荀太后对眼下陆挽君的表现还算满意,她略颔首算是认同。
“罢了,你既已打定主意,那就做下去。”
陆挽君点头称是。
“今日叫你进宫还有一事……”
荀太后嗓音逐渐低沉,目光也随之落到陆挽君身上。
察觉到太后如钩子一样挂在她身上,陆挽君心慢慢往下沉。
“太后您说。”
陆挽君强迫自己抬起头,平静的与荀太后对视。
她的眼神清明,神色自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荀太后打量她整整一圈,才淡淡开口:
“沈昶弹劾当初为你小叔说情的陆丰年,说他德不配位,升迁太快,不符合朝廷礼制,这件事你可知晓?”
荀太后话中悄悄用了小小的话术,她企图混淆视听,将陆挽君的仇恨拉到沈昶身上。孰不知陆挽君早已清楚陆丰年与她的关系。
不过闻言,陆挽君还是小小的惊讶一番。
上次沈昶提起陆丰年,话语中大有偏向陆丰年的迹象,而现在竟然当众弹劾他,莫非是沈昶查到了什么?
陆挽君小心将这个念头藏起,她的当务之急是应付荀太后。
她正了正神色,将面上的惊讶掩去。
“挽君从未听侯爷提起过此人。”
她蹙着眉摇头,装作自己也不识得陆丰年。
荀太后见她的表情不像做假,这才叹下一口冷气。
她怜爱地对着陆挽君招招手,要陆挽君坐到她身旁来。
陆挽君起身,坐到贵妃榻前的小几子上面。
“陆丰年是你小叔的同年,当初为了救你们陆家东奔西走,得罪了不少人,后来哀家迫于压力,将他贬了官。这些年眼看着你和陆钦长大了,哀家想要洗清你们陆家的冤屈,还需要不少助力,哀家才将他又提拔回来。”
荀太后温柔的手轻轻拂在陆挽君发髻上,语气中多是亲昵,像极了怜爱孩子的母亲。
陆挽君不得不承认荀太后极会掌控人心,她知道怎么说话会使得人舒服,也能够在不经意间把她想传达的信息不着痕迹地告诉你。
若不是知道些内情,陆挽君想自己或许会觉得荀太后说的话就是真相。
荀太后操控陆挽君的软肋之一是陆钦,其二是应下为陆家翻案。
陆挽君从进宫那一天起,荀太后便对她循循善诱。总是隐晦地告诉陆挽君她是陆挽君和陆钦的救命恩人,而她的对手,正是害陆家满门的恶人。
上一世的陆挽君真真切切信过,才会在荀太后要求她嫁给沈昶时毫不犹豫就答应婚事。
而这一世的陆挽君虽不够聪慧,但总归是多了些经验。
“陆丰年……”
陆挽君小声念出声。
她要让荀太后相信她与沈昶弹劾陆丰年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记起来了吗?”
荀太后目光紧紧盯着陆挽君,想从她澄明的眼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陆挽君皱着眉,摇摇头。
“不过挽君信太后您的话,这个世上挽君可以相信的人,只有您了。”
陆挽君松开眉眼,真而诚道。
她的反应很是让荀太后满意。
“好好好,挽君信哀家,哀家绝不会让挽君失望。”
荀太后向她许诺。
“不过哀家需要你帮哀家做一些事情。”
荀太后趁热打铁,当即说出自己叫陆挽君进宫真正的目的。
陆挽君心道终于来了。
“太后您说,挽君一定全力以赴。”
荀太后得了答复,笑眯眯拍一拍陆挽君的手。
“傻孩子,没有那么严重,哀家要你做的,是将沈昶的行踪尽可能的告诉哀家。”
陆挽君有些错愕。
等反应回来,为时已晚。
荀太后早将她的表情收于眼底。
“你不用担心,哀家只是想了解一下摄政王平日的交际……”
荀太后话说到一半,意识到有些不妥,立即换了口风:
“你知道摄政王弹劾陆丰年之后推举谁做中书侍郎吗?是赵勇。”
赵勇是赵臻臻的堂叔,文靖夫人已故丈夫的堂弟。
陆挽君回想赵勇与沈昶的关系,二人似乎并无多少交集。正当她不解时,又听荀太后幽幽道:
“这赵勇正是当年第一个站出来构陷你父亲的人,有些话本不想现在告诉你,怕你怨哀家,看来现在是不得不告诉你了。”
陆挽君心中一个咯噔。
荀太后道:
“沈家是你们家败落后唯一的赢家,当年沈侯还以你和沈昶的婚事为由,想将你接到他府中去,哀家害怕沈侯有别的心思,这才亲自将你带回宫来教养。”
荀太后一字比一字沉重,在她的话中,她才是那个救陆挽君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陆挽君心下嘲讽。
而当荀太后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身上时:
陆挽君突然红了眼,甚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太后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在哽咽。
荀太后摸着她的手:
“傻孩子,哀家骗你做什么。”
荀太后叹息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完全将陆挽君与马车外面热闹的街道隔绝开来。
陆挽君赶在宫门落匙前出的宫。
“姑姑,奴婢刚才在太后宫中遇到了半夏,她说今雀得罪了崔姑姑,被罚去洗恭桶。”
长素兴致勃勃,她每次进宫都能听到好多宫中的趣闻,比她在王府要有意思得多。
而陆挽君则是兴趣欠缺,她每入宫一回,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