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平闻言,手中的拂尘一抖,啪嗒一下落在地上。
而脸色阴沉坐在玉座上的男人也缓缓抬起脸,眉峰紧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安婧之忍不住,大哭出声。
与此同时,宫侍尖细的声音也从门外传来。
“皇后娘娘驾到!”
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
唯有安婧之很快反应过来,转头要朝那个方向跑去。
好在赵天平用最快的速度按住她的肩膀,厉声道:“季家夫人不可!”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不让我知道,安大哥曾经为了帮我失去一双眼睛,现在他危在旦夕,我理应过去救他,不然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云若璃人未到声先至。
门口的阿剑看见她,很自觉的帮她推开门,完全没有犹豫,非常有觉悟。
清宴帝看着那站队明确的兔崽子,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语。
当初是他告诉阿剑要坚定的站在皇后那边,现在他如实做了,让有苦说不出的变成了他自己。
“阿璃,事情不是这样。”
“不管是怎样,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人命关天,既然太医们没办法,那不如我去看看。”云若璃走进来。
她身上已经穿着轻便的衣服,想必在过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什么。
安婧之虽然是个冒失的性子,但正因为如此,能让她匆匆进宫来找她的,肯定是大事。
她在听顾小蛮说完之后,就换好衣服,没想到刚好听到安子明情况恶化的消息,那她就更不能坐视不理。
“呜呜,若璃……”安婧之慌乱中失了分寸,开口叫出云若璃的闺名。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顾不得这些细节。
“备车,去安府。”
清宴帝从玉座上站起来。
他本来也没打算见死不救,只是顾忌云若璃的身体,如果太医能把人救回来,她就没必要来回折腾。
如今那群庸医既然不行,那也只能让她试试。
话说当年大齐的太医院也是能人辈出,怎么现在一代不如一代,苏闻柳一走,更是成了堆烂泥。
如果都是这种水平,那太医院也该整顿整顿,不然次次都让皇后出手,他们倒当起了甩手掌柜。
清宴帝面色不善。
云若璃注意到他的表情,以为他又在闹什么别扭,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于是吩咐好身边的人带上东西,转身也准备出去。
清宴帝见状,上前搀扶她,“当心身子。”
“我身子现在好多了,不碍事。”
“我跟你一起去。”
“……随便。”
只要不捣乱,她没什么意见。
清宴帝感受到她忽然变冷的态度,大致猜到她在想什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叹息着先出发,先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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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匆匆赶到安府。
院子里,太医们正在摇头,不用听也能猜到他们正在说什么“噩耗”。
匈奴公主跪坐在某一扇紧闭的门扉前。
她浑身是血。
看得出来很疲惫,但不知有没有受伤。
奇怪的是,她身边没有任何随从。
安府的人似乎也有意与她保持距离,忙碌的下人经过她身边时,都有意绕开一段距离,仿佛怕沾染什么晦气。
被那样对待,她也没什么反应,像雕塑般愣愣坐在那里。
另一边,安炳怀被管家扶着,已经有些站不稳。
几年不见,他的头发白了大半,颤巍巍立在院子里,苍老无力的样子,仿佛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都要倒下。
“父亲!”
安婧之率先跑回去,扶住快站不稳的安炳怀。
云若璃和清宴帝也接连进门。
安炳怀颤巍巍的,原本要跟安婧之说什么话,但扭头看见并肩走进来的二人,膝盖一颤,就跪了下去。
“草民、草民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
“好了安伯父,现在不是走这些过场的时候,我先进去看看安大哥,另外再来两个手脚利落的太医。”
云若璃挥手吩咐,打断他的话。
然后从蕊枝手上接过药箱,就要进去。
清宴帝原本也想跟上。
但皇后纡尊亲自给臣子治病,已经是天大的破例,如果再让皇帝进去沾染一身血腥,那安子明就算救回来,也要折煞。
这不是他们受得起的。
看着安炳怀不停磕头告罪,清宴帝也没法跟进去了。
他知道对方有顾忌,所以干脆站在外面,只让赵天平找两个靠谱的太医进去帮忙,不要让皇后太操劳。
云若璃自己的身体都不太好,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这件事由她来做。
只是眼下没有别的选择。
安子明如果因此而死,他跟云若璃之间的矛盾更无法缓解。
作为君王,他不希望安子明死,作为云若璃的丈夫,他更不能让安子明因此而死。
“陛下,匈奴公主说有要事禀报,您看……?”
正在清宴帝沉吟的时候,赵天平从身边宫侍那里得到消息,转头过来小声禀报。
清宴帝收回神,转头拧眉看着他。
赵天平知道陛下并不待见那位事多的匈奴公主,但对方刚才说的那事,他实在不敢不报。
于是压低声音道:“那位匈奴公主说,她有可以扳倒呼邪大皇子的办法,只要……只要皇后娘娘现在立即从安大人的屋子里出来,她就会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