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阿娘都救不了,那在场的就没人救得了。”
顾小蛮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寒儿在她身边扭动着巨大的蛇身,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匈奴公主。
匈奴公主背后发凉。
她不知用了多久才反应过来,急声道:“太医院分明有那么多厉害的大夫,怎么可能敌不过她一个妇人,陛下若真想救那瞎子,就该赶紧让太医研究策略,而不是让她去浪费时间!”
她其实是很害怕的。
那条蛇仅仅只立在那里,充满了威慑。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最终还是战胜心里的恐惧,依然出声反对。
顾小蛮挺佩服她。
清宴帝看过来。
那双深邃眸子里本就敛着一泓清冷,如今更是不带半点温度,薄唇冷淡,视人如视死物。
不用他开口,顾小蛮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只有匈奴公主尚不自知。
她跪倒在清宴帝面前,重重磕头,“安子明是朝中重臣,身份何等重要,请大齐陛下不要儿戏,让太医院神医过来救他!”
“你在教朕做事?”
帝王威压扑面而来。
匈奴公主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整个人身上的寒毛都不由自主的立起。
皇帝生气了。
她可能会死。
这是那瞬间她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
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还是坚持道:“都说大齐皇帝知人善任,爱才如命,是大齐难得的明君,可今日所见,不过如此。”
“找死!”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在咱们大齐的地盘上,你个鞑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随行的人都气得不轻。
阿剑冲在前面,捞起袖子就要教训人。
“谁说朕爱才如命?”清宴帝转头,似乎对她的挑衅很不屑,“朕一片丹心,只向皇后。”
“你!”匈奴公主被他这话气得发抖,“你、你的皇后根本救不了安子明,你们分明是故意想害死他!”
她面目狰狞,好像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
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疯子。
为了让皇后逞一时意气,把重臣的性命当作儿戏。
皇后能有什么本事。
她充其量只是个拥有好看皮囊,嘴皮子又稍微有些厉害的女人罢了。
治病救人这样的大事,她做不了,也做不好。
听说大齐太医院有个神医,清宴帝当初还是雁王的时候,曾经身中剧毒,就是那位神医把他救了回来。
如果现在神医愿意出手相助,安子明一定不会有事。
也只有那位神医才能救他。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没等阿剑冲过来教训人,骑在寒儿脖子上的顾小蛮已经开口。
寒儿身形巨大。
众人只能抬头看她。
她横眉怒目,厉声道:“你说我阿娘是在浪费时间,那好,我倒要问问你,伤寒杂病你懂几分?跌打损伤又知几何?刀伤金创之类,可有学习涉猎?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对我阿娘的医术指手画脚?”
“我……”
“先别急着回答,我话还没说完呢,也不怕告诉你,在场所有人里,只有我阿娘医术最好,但你就不一样了,你除了在这里些风凉话之外,也就只能拖人后腿,害人重伤,现在更是要耽误救人的时间,你说我阿爹谋害忠臣,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罪该万死!”
顾小蛮插着腰,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有一针见血的魄力。
她刚才在来的路上就听人说。
安子明是为了救她才受的重伤。
现在她不思感激,反而想在这里捣乱,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顾小蛮最讨厌这种小人。
匈奴公主原本还想再说,听见她这些话,顿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脸色十分难看。
那些原本准备质疑云若璃的话,也都堵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
顾小蛮的话显然戳到了对方痛点。
安婧之也忍无可忍。
她道:“娘娘的医术我们都是知晓的,当初如果没有娘娘仗义出手,我恐怕早就没命活到现在,今天我大哥重伤,是我去求娘娘出手救人的,于公,娘娘陛下仁德,愿意纡尊救人,于私,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安家人早就恨死了匈奴公主。
要不是碍着清宴帝的面子,他们恐怕早就让人上前乱棍伺候,哪还有功夫让她在这里说三道四。
一个被自己部族舍弃牺牲的丧家野犬,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吗?
安婧之这话说得不客气。
安炳怀是有教养的人,说不出那些骂人的话,但儿子性命堪忧,他奋不顾身救下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玩意儿,他心里怎么能好受。
于是脸色也不太好看。
安府的管家就比较简单直白。
迎着匈奴公主看过来的眼神,他很干错利落的朝她啐了口唾沫,用行动表示自己现在的心情。
匈奴公主没想到自己一片好意竟然会遭到这样的待遇。
那皇后能有什么本事。
她看起来病恹恹的,哪能给别人治病。
这些人都疯了。
只有她是清醒的。
清宴帝已经懒得再看那边。
从安婧之开口之后,他就对那场无聊的闹剧失去兴致,只有在看向顾小蛮的时候,眉宇稍微松动几分。
他看一眼身旁昂首叉腰的小肉丸子,眉梢染上笑意,道了句:“说的好。”
这口舌,颇有些她阿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