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睿王和曹开济正在对峙。

准确的说,是曹开济看着睿王,而睿王面无表情的看着风起云涌的河道,似乎只是在看着一种比较恢弘壮阔的风景。

耳边还在不停传来船漏水的喊声。

船体的晃动也越来越明显。

“你……你就这个反应?”曹开济有些不敢相信。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勇气才说出刚才那些句话。

说这话的时候,他指尖发麻,脚心发冷。

因为知道自己背叛了曾经的朋友,他内心煎熬愧疚,痛不欲生,甚至已经打算好在女儿找回来之后以死谢罪。

结果被睿王临头浇一盆凉水。

透心凉。

“不然呢,难道我还需要表现出其他什么反应?”

“你、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他好不容易说点正经话,他、他怎么都不当回事呢?

“我以为景潜有多少厉害手段,请了个什么高手来算计我,结果是你这个菜鸡。”睿王语气轻蔑。

不是他看不起曹开济。

他只是觉得景潜和曹开济都是辣鸡。

活该栽在狗皇帝手里。

就他们那猪脑子,不要说跟平时的狗皇帝比,就连抽风时候的十分之一都也比不上。

还想篡位呢。

串糖葫芦去吧。

睿王面无表情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

看起来比较新,应该是最近不久的。

船体晃动,雨水涛涛,他似乎也不在意那纸被水打湿。

“自己看吧。”

曹开济:?

他一脸迷茫的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的是清宴帝的御令。

对,圣笔御书。

用的是一张最普通的……毛边纸。

严肃中透着十足的随意和敷衍。

仿佛陛下本人对这件事都不怎么上心。

曹开济心中震荡。

正是这时,睿王还来补了一刀。

他道:“别研究了,这大概是皇后平时练字用的纸,她素来节约,陛下当时估计就在旁边,随手就用这个替了,没有别的用意。”

只是单纯的懒而已。

叶城的事,连让清宴帝起身去找一张好纸的耐性性都没有,可见其态度。

曹开济手里捏着那张纸,整个人都木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睿王让他先看内容。

但毛边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睿王注意敌人背地里的那些手段,顺便留意一下容易被策反的人,及时做出对策。

最后强调,如果他因为自己太蠢而死了,也没有关系,死远一点就行。

非常直白,且无情。

至于在这次行动中,睿王具体应该制定什么样的对策,清宴帝并未在信中注明。

如果这破纸也算信的话。

曹开济觉得很荒诞。

“所以,你早就发现我不对了?”曹开济手有些颤抖。

合着他这些天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每天被心底的愧疚折磨得生不如死,结果对方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

他早就暴露了?!

这合理吗!

“这几天你脸上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瞎子都能看出你不对劲,还要别人说?”睿王反问。

“那你还装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打草惊蛇做什么,我又不傻。”

如果这点事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那这些年在中书省真就是白干了,不如回家养老。

“你……”

曹开济的脸色跟吃了土一样。

船晃得更厉害。

雨水和河水派拍打在他脸上,无比狼狈。

相较于他,睿王在风暴裹挟下却显得更加笔挺,如苍松挺立。

那个自负傲慢的少年,终于在这一年又一年的磨砺之中,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子,能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姿态迎接每一个难题。

曹开济看着他半晌,最后叹气,道:“可是现在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你还不是上了这船,船底的窟窿是我让专门的人去弄的,不可能堵得回去,所以这艘船是注定要沉的。”

“沉就沉。”

“你为什么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曹开济不能理解他的冷静。

准确的说,是不能理解他的淡定。

“我们马上就要死了,这条河道虽然距离码头不远,但深三丈有余,现在又是风暴天,就算水性绝好的人也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景澈,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为了女儿我别无选择,下辈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还你的。”

“你有没有想过,人这辈子说过的话,下辈子不一定会记得,所以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

睿王说着,从被水打湿的袖子里拿出一根红色的头绳。

当初他去城主府与他商谈,路上撞到那个小糯米团子,头上戴着的正好是这一对头绳。

后来蜀王景潜的人将孩子绑走,也是拿了其中一根,用来威胁曹开济。

现在另一根在睿王手上。

是什么意思,聪明人都该知道。

“囡囡在你手上?!”

“……你是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这么难听,是我救了你女儿。”

“她现在在哪里?”

“你有空问这个问题,不如等活着上了岸再说。”睿王懒得理他,语气也不大好。

但曹开济大喜若狂。

他时而哭,时而笑,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大雨冲刷着他胡茬凌乱的脸,略显出老态。

他喜了一阵,又哭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大怒


状态提示:第997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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