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黎姜坐在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的梨木椅上一阵大骂,一边还拍着面前价值更加不菲的大师级制作的黄花梨木书案,震得同样价值不菲的名匠级的笔架、砚台一阵乱蹦,笔架上的一排精致的毛笔来回摇晃,晃得书案前站着“受训”的黎起伟昏昏欲睡。
黎起伟低着头任凭老爷子训斥,脑袋昏昏沉沉,上眼皮一直努力的想和下眼皮来个亲密接触,黎起伟身体微微的前仰后合,好像书案上的那几支狼毫一样,至于老爷子在说什么,他是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反正也是习惯了的套路,他只想着等这段例行公事一般的说教结束后,赶紧回去补个觉去。
猓一个俏丫头听得喜笑颜开,心道,老爷说的好,五少爷绝对不能再和那几个“完库”子弟一起玩了,老爷怎么说来着,哦,对,“近墨者黑”!但是“完库”是什么意思,我回头还是问问“书呆子”好了。哦?!应该是“玩酷”?切,那几个恶少可一点儿也不酷。
院外,“书呆子”手里紧紧攥着绣盘,来来回回的在院门处走动着,心里一直在煎熬着“举,还是不举”。举,那么个俏丫头可就要屁股开花了;不举,一旦事情败露自己可就要屁股开花了。犹豫半响,渐渐拿定了主意,觉得只要如梅隐藏的巧妙,不被人发现,自己再帮她打个掩护,这事儿不就“遮掩”过去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书呆子”心下稍安,这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拿着个女儿家的刺绣盘子,上边还有一副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书呆子”将上边沾染的尘土小心的擦拭掉。心道,没想到这急性子小妞儿绣得倒细致,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儿。
然后又是一叹,鬼头鬼脑的冲院中看了一眼,祈祷这个“心灵手巧”的人儿“躲猫猫”的功夫也要强一些,可不能被人找到了!
正想到这里,突然听见有人喊道:“阿松,老爷还在不在书房?”
“书呆子”阿松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扭头一看来人。脸色瞬间变的煞白,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说道:“在,在,在训五少爷。”灵机一动。加了一句:“大发雷霆。”心中却大喊,祸事了祸事了。大管事的亲自找来了!
大管事似乎心事重重。深锁着眉头点了点头,抬步就往里走。
“书呆子”唬的魂儿都飞了,一咬牙,上前一步拦住了大管事,说道:“大,大管事。老,老爷不,不~~让~~进!”心中却哀叹,这下连谎话都说了。罪上加罪,已然罪不可赦矣!
大管事微微一愣,想了想道:“是了,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儿,我若冒然闯了进去,五少爷脸上许不好看。得了,你去给老爷通禀一声,就说…”大管事微一沉吟,说道“就说大少爷和四小姐在政事堂有要事相商。”
“书呆子”举着那个绣盘一指自己,失声道:“我,我?”
大管事笑骂道:“小崽子,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书呆子”惊恐的摆手道:“没,没,没~~~”
大管事一个爆栗敲到他头上,喝道:“那还不他娘的快去~~~”
“书呆子”掉头就走,大管事喊道:“站住!”
“书呆子”战战兢兢的又转了过来,大管事往他手里一指,说道:“把那个放下,让老爷瞧见成何体统。”
“书呆子”这才想起绣盘的事儿,左瞧右瞧似乎也没有合适放绣盘的地方,便将绣盘揣进了怀中,向大管事鞠了一躬,赶紧向书房走去。
大管事看着阿松的背景,心道,阿松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整天就知道闷着头看书。刚才那个刺绣好像是鸳鸯戏水啊,看把那傻小子给紧张的。也不知道是那个丫头思了春了?现在这年轻人啊,真不得了,直接就敢用‘鸳鸯戏水’这么露骨的表达了?想当年,老夫人的丫鬟喜欢我,也就是偷偷塞给我一块方巾,上边绣的是个啥倒给忘了,是梅花还是青竹?那丫鬟后来嫁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哎~~年轻真好啊!
大管事“心事重重”的走出了院门,坐在前边的一处回廊里等候。
“书呆子”跑到书房前,回头看了看大管事,只见大管事已经出了院门,松了一口气,赶紧往两边瞧瞧,没瞅见如梅这丫头的身影,暗道这丫头果然机灵,心中更加安定,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老爷,大管事传话,大公子和四小姐在政事堂有要事上禀。”
书房里的骂声戛然而止,一个低沉的声音回道:“知道了!”
随即房门打开,黎姜怒容满面的走了出来,在门口略一停顿,回身对黎起伟吼道:“你给我待在这儿把圣祖训抄写一遍。”又回头看着“书呆子”说了句“你给我盯着。”说罢雄赳赳的阔步走了出去。
阿松跟在老爷身后,送老爷出了院门,只见大管事快步迎了上来低声说了几句,隐约听见老爷惊声道:“什么?走,去看看!”两人匆匆而去,想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大事自然有家中的诸位老爷“大人”们(因为黎家的老爷们大都兼着镇上的官职)去操心,阿松回头看了一眼书房,暗叹道,里边这位小爷才是我的‘大事’,今天这篇圣祖训估计又是我来代笔了。还有,如梅这丫头还不赶紧显身走人?
阿松东瞧西看琢磨着如梅的藏身之地,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惊叫一声转身道:“还不快~~~”等到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