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大胆!”
白虎的话还没有说完,场中已有不少大臣出声喝止。
“我们皇上是一代明君,岂能容你如此出言不逊?”
相对于众大臣的愤怒,陌千羽反倒不以为意,扬扬手止了众人,再次转眸看向白虎。
“你放心,贵国王爷在我后幽出事,兹事体大,这已不是个人恩怨,是两国之间的国事,朕又岂会偏袒护私?朕说严查就一定会严查,朕说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就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直温润的帝王也不免冷沉了口气。
众人知道,帝王其实已经怒了。
可白虎哪管得了这些,紧接着回道:“既然陛下说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那好,现在当众对他验身,就是目前对我的交代!”
白虎伸手一指,直直指向夜离。
夜离眼帘一颤,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慌乱到了极致。
“这并不是一件难事,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你们不答应?”白虎继续咄咄相逼。
帝王再次抿紧了薄唇。
凤影墨眼梢轻掠,瞥了门口一眼。
而恰巧这一眼被夜离正好抬眸看到。
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若这一切是凤影墨所为,若凤影墨想要嫁祸。
那也一定是想嫁祸给霓灵。
因为昨夜跳灯伞舞的是个女子,凤影墨只知霓灵是女子,并不知她其实也是女子。
在凤影墨的眼里,她验身不验身根本不重要,或者说,验了身对他还不利,因为一旦验明是男儿身,岂不是就洗清了嫌疑,那他就等于嫁祸失败。
既然想嫁祸给霓灵,依照凤影墨的手段,就一定会将霓灵推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让霓灵将罪名坐实。
至于他用什么方法将霓灵推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方才他看向门口,分明就是等人。
是在等人将霓灵带来吗?
如果是这样,那霓灵岂不是……
她被
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行,不能牵出霓灵,不能让霓灵受到伤害。
在这个世上,她已然只剩下这么一个唯一的亲人,她不能让她有事。
她要保护好这个妹妹。
可是如何保护?
此刻的她,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自身都难保,又如何保护别人?
不,不对。
必须她自身不保了,才能保护别人。
在霓灵被牵扯出来之前,她要担尽所有责任,这样才不会连累到霓灵。
若霓灵一旦被推出来,一切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心意已决,夜离反而觉得坦然了,微微吁出一口气,她抬眸看向高座上的帝王,帝王也正好开口问她:“夜离,既然人家一口咬定你是女扮男装,你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拿些证据出来证明给人家看,这样吧,去偏殿,朕宣几个嬷嬷…….”
“不用了。”帝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离淡声打断。
帝王一怔,白虎一怔,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包括凤影墨。
所有人的目光都扬落在她的身上。
帝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去偏殿找几个嬷嬷来验身,而当事人却说不用了。
“不用了”是什么意思?
是不用验了,还是不用去偏殿?
前者等于公然抗旨,后者表示就在金銮殿上当着大家的面验?
众人纷纷猜测,凤影墨眸色渐深。
在大家的注视下,夜离自所站的位子出来,走了几步上前,对着陌千羽撩袍一跪:“皇上,奴才其实……”
一边说,她一边抬手探向自己的头,在手指刚刚捻上头顶束发的发带时,门口骤然传来一声低呼:“大哥!”
夜离浑身一震,手就僵在了半空。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她终究是没能来得及。
重重闭眼,她身子一颓,歪坐在地,就好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艰难回头,她看向门口。
看向门口的又何止她一人?早就她回头之前,殿中的所有人,包括白虎,包括凤影墨,包括帝王陌千羽,都早已闻声看了过去。
门外正是冬阳初升,晨曦皑皑,大门对着阳光,光影偏逆,看不清来人的脸,只看到来人身姿婀娜、娉娉婷婷。
直到莲步一步一步走近,殿内昼夜通明的烛火也让来人的面容一点一点映入众人的的眼底。
眸如月、唇如樱、长眉似柳、黑发如瀑,当那张与夜离一模一样的脸彻底呈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惊呆了。
眉眼五官两人真的一般无二,所不同的是,夜离多几分英气,而此女多几分娇媚。
没想到这样的五官配在女子脸上,竟可谓倾城。
又加上来人身穿一袭鹅黄色对襟小软袄,竖领处配着洁白的狐裘毛,越发衬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全场雅雀无声。
女子是随守宫门的禁卫头领进来的,禁卫头领对着帝王行了个礼:“启禀皇上,此女子说她是夜坊主的妹妹,跟昨夜轻罗国王爷一案有关,微臣见早朝未散,便擅自做主将她带了进来,请皇上恕罪!”
禁卫头领说完,女子已行至夜离的跟前,姐妹二人深深地对视了一眼后,女子也轻拂了裙裾跪于夜离的身边,对着高座上陌千羽伏地而拜:“民女夜灵拜见皇上!”
陌千羽微微眯了眸子,目光沉沉。
夜离脑中一片空白。
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