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监牢的那道铁锁被解开,厚重的门被推开,从门外射进来一道亮光, 让里面久未看到光线的人禁不住眼睛一眯。过了好一会才适应门口照射进来的强光。
“ 徐光中, 谁是谁光中?” 狱警捏着鼻子喊道, 清末时留下的监牢自然不能跟后世电影中存在的监狱相提并论,吃喝拉撒都在那么一小块地方日积月累,里面的味道可想而知。
“爹!”
“爹!”
一对兄妹挣开老妇的手向监牢里跑过来,大唤不止。
“我是徐光中,勇儿, 柳儿。” 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双手抓住监牢的木栅门,沙哑,颤抖着声音。
“光中,你有救了, 你有救了。 ” 满头白发的老妇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这个儿子自从被人陷害,关进大牢一年多, 整个家一下子失去主心骨,都快散了,儿媳妇一病不起, 家里被抄,一贫如洗。若不是今天忽然有士兵上门,说要翻案了, 此时已经破败的徐家还是一片愁云惨淡。
“是啊, 徐先生,你遇到贵人了,收拾一下,等会要公堂对薄了。”年老成精的狱卒强忍住鼻孔的不适,讨好的道,要说答光中以前在奉天城就算不算最有钱的那种,但好歹也是小有名望。家财万贯总是有的,可惜听说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弄得家财散尽,自己也锒铛入狱。
“请问是哪位贵人要替在下翻案?” 徐光中此时犹在梦中,自家人知自家事,当初他在老家金州那边有一块良田被日本人相中, 日本人出的价钱跟当地的田地价也差不多,只不过徐光中经历过甲午中日战争那段屈辱的岁月, 对于日本人在辽东犯下的罪恶记忆犹新,几次拒绝了日本人。
哪知日本人竟然勾结奉天的警察局的一个副局长栽脏陷害。将他直接逮捕入狱, 家产充公, 金州的那块田地自然也落入了日本人的手里。 入狱的一年多, 以前的一些亲朋好友也想过办法,不过个人和日本人比起来,终究力量太单薄了些, 更何况还是奉天本省的败类。 在狱中呆了这么久,徐光中早已经绝了重见天日的心思。 若不是还挂念着家里,徐光中只怕早已经死在狱中。
“反正是大官, 我小人物一个,可不敢多嘴, 徐先生去了就知道了。”狱卒笑道,“ 徐先生还是换身干净点的衣服, 这案子翻过来,就可以回家了。”
徐光中难以掩下心里的好奇跟激动, 换了身洗得有些旧的长衫,心情忐忑的跟着狱卒出了监牢。
在外面。一个穿着上校军服,年纪不大,却一脸威严的人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两个卫兵。 在旁边,正是当初陷害他的副局长。刘长宁, 此时的刘长宁脸色苍白, 身体如同打着摆子一样颤抖。
“这位就是徐先生吧,这一年多你受委曲了, 刘长宁吃里扒外,勾结日本人陷害于你, 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那些被侵占的家产,能从刘长宁身上讨回一部分,大概有37700多元。 还有一些被日本人拿走, 现在也没办法讨回了。” 陈涛道,“公道来得太迟, 希望你不要对奉天的律法失去信心。”
“不会, 不会, 多谢大人替小的洗刷冤屈, 使小的能沉冤得雪! 日后大人便是小的恩人, 我这一条命便交给大人了, 刘长宁侵吞下去的钱财, 小的也愿意全数奉送给大人。” 徐光中扑地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这一年多来,他甚至一度放弃过生存下去的yù_wàng, 如果单是日本人, 他落得家破人亡尚且不觉得有什么, 可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奉天的官都把他往死里整, 这让他心里作如何想。徐光中做过最坏的打处, 眼下一切忽然翻转过来, 比起设想过最好的情况还要好, 好了不止多少倍。 他不止能出狱, 更痛快的是陷害他的刘长宁会受到严惩 , 至于以前的家产,能追回将近3万7千多元, 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料。 眼下这种情况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勇儿, 柳儿,一起给恩人下跪磕头。” 徐光中的母亲心里酸涩不止, 拉着孙儿孙女一起跪下来,陈涛拦也拦不住。
“快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陈涛连忙道,又叫了旁边的士兵。
“你们不用感激我,那些钱也自己收好, 做些生意。 我也是奉命行事, 若不是师座,我可没能力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下这等事, 师座说你是个有能力的人, 希望你不要因为这次的经历心里有什么不愉快,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日后在奉天, 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师座? 哪个师座?” 看着陈涛几人离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徐光中因为身体虚弱, 晃了两下没站稳, 愣愣出神。
“ 整个奉天省, 除了秦师长,还能有哪个师座?” 狱卒上前几步,扶住了徐光中,心里也一阵唏嘘,“徐先生你也是交了好运, 恰好碰到秦师长管这件事, 换个人,还真翻不了案, 整个东北,怕也只有秦师长不怕日本人。”
“哪个秦师长?” 徐光中诧异地道。
“对了,我倒是想起来了。徐先生你还未入狱的时候,秦师长那会还在洮南做统领呢。” 狱卒一拍脑门。“说起来秦师长真是做了不少好事,那些个当官的一个个爱惜羽毛,也就秦师长敢不要自己的官帽子,才制止了鼠疫。 咱们整个东北的人都是仰仗秦师长才能活得了性命呢。 就连我那不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