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那边境况怎么样?” 于学忠问道。
“能怎么样, 那姓张的县官贪脏枉法不说, 碰巧这两年收成又不怎么好,我把一些村里想出来的都弄到奉天来营生了, 也算给家里降低了点口粮上的负担。” 刘虎叹了口气。
听到老家的境况,于学忠也有些无言。暂时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张叔, 又来给儿子送吃的啊。” 两人边走边说, 看到一个提着小篮的大叔, 于学忠笑着打招呼, 听说听说张忠清是个兽医, 第二混成旅里军官, 侦察兵, 驮马出了问题都是张忠清给看的。 于学忠认识。 和战友来过几次茶楼,碰巧碰上的。
“是啊, 我这儿子早产,打小身体弱, 得多补补, 这不, 家里熬了点鸡汤,便让送过来。 我儿子考进了这路矿学堂,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
说到自己的儿子, 张忠清一脸的自豪,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此时还未彻底从民众心里退去, 张忠清打听说, 那些负责修桥铺路工程的工程师, 设计师,一个月的薪俸能达到惊人的几十个大洋。他在军队里面当兽医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几十个大洋,那么大一笔数字,还是读书人, 让张忠清这个伺候畜牲的人觉得格外涨脸, 逢人总喜欢拿自己的儿子说道说道。 对此于学忠也见怪不怪了。
“这路矿学堂是做什么的?”刘虎忍不住问道。
“ 你是新来奉天城的吧, 这路矿学堂是师座亲自出资设立的,今年下半年才开学, 单是建设学校听说就用了几十万块, 成绩最好的,师座还出资送到洋人的国家去留洋深造, 学成的师座都是要有大用的。”张忠清呵呵道。
“ 这奉天偌大的场面,还真被秦师长一个人给撑起来了啊。” 刘虎听得心里感慨,“ 其他地方当官的, 敛财还来不及,平时出门充充门面也就拿个几千百把块捐给学校, 哪里像秦师长这样,出手便是几十万建一所学校。”
“可不是, 每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呢,以前也是兵荒马乱的,要不是师座,连肚子平时都填不饱,哪来眼前的好日子。 我那嫁到浑河岸边的几个妹妹,前些年常常因为发大水淹了庄稼, 常常欠收, 加租子都交不起, 日子过得可不是一般的难, 自从师座来了奉天城之后,就四处修路, 修水坝, 不仅解决了那边的水患,还多出了不少良田, 说起来,我这一家子人可都是因为师座才能有今日的。”
从清末时起,张忠清便是军队里的兽医, 以前没地位,一点薪俸也仅供糊口,现在他在军队里好歹也算个技术人员, 收入比以前高了不少,儿子又进了秦宇设立的学校, 以他的收入供家里平时花销,再提供儿子的学费本来是有些不够的,不过考入路矿学堂的学生可以自己申请助学金贷款。 这个年头读书能读出来的大多都是有大出息的, 只要毕业, 还那点低息贷款算不了多大的事。 眼见得家里情况越来越好, 张忠清自然对秦宇打心底的拥护。
“ 等张叔的儿子毕业了, 以后就要在家享清福了。” 于学忠笑道。
“是啊, 前面还有一家学医学校, 也是师座创办的,教出来的学生也是顶个儿厉害, 以后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想多动几年,怕是不能再给师座办事了。”说到这里, 张忠清语气有些失落。 民国老百姓很纯朴,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掏心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