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6年7月1日早晨,警察忽然叫各户悬挂龙旗,居民们没有办法,只得由纸糊旗子来应付;接着,几年没有看见的清朝袍褂在街上出现了,一个一个好像从棺材里面跑出来的人物;报馆出了复辟消息的号外,售价比日报还贵。
张勋、康有为、瞿鸿禨、王士珍、江朝宗、吴炳湘、陈光远、刘廷琛、沈曾植、劳乃宣、阮忠枢、顾瑗、万绳栻等数十人合辞上奏,请清逊帝溥仪复辟全文:
“奏为国本动摇,人心思旧,谨合辞吁请复辟........ 人心思旧,合词吁请复辟各缘由,谨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一时间北京各地张灯结彩,四处卖辫子和龙旗的生意火爆。 在北京城演驿着这样离奇怪异的场景。
对于张勋倒行逆施,当初请张勋带兵进京的黎元洪自然后悔不及。 一面让心腹金永炎携讨贼电报赴上海准备发布。北京各电报局悉数为张勋所控制,各省督军大多宣布与中央脱离关系,黎元洪尚不知其他督军态度,上午之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总统, 大总统, 梁…帝师,王总长来了。” 哈汉章在门口通报道, 昔日他作为黎元洪的秘书之一, 虽然总统府被国院院所压制,但好歹也是总统秘书, 地位也不是外面一般官员能比的, 现在却成了惊弓之鸟, 对上张勋可是秀才遇大兵。 张勋这浑人可是不会讲什么道理的。
“亲家你来了, 还有旁边的这位, 我该称呼你为王总长,还是王大人?不知两位前来所为何事?” 黎元洪有些讥诮的看向王士珍, 对于梁鼎芬这个溥仪的老师,黎元洪只称呼其为亲家, 显然是不承认现在张勋复辟一事了。
“宋卿, 眼下的形势相信你也已经看清楚了。 张总督带兵进京,匡复清室。 在张总督进京之前, 便与各省督军协商好,徐州会议各省督军对于复辟一事均无异议, 并且签字一致同意圣上重新登基,自建立民国以来, 国内局势反而不如前朝平稳, 各地匪患四起,民不聊生, 如今清室重掌华厦实乃天命所归。大势所趋。 宋卿你还是归还先朝旧物。 我再帮你在圣上面前说几句好话, 在朝廷谋一个出身也不算难事。” 梁鼎芬自信满满地道, 如今张勋把持了北京城内外的城防, 又持有各省督军签字。梁鼎芬一干文人均是情绪高涨, 他自持是黎元洪儿女亲家, 又是溥仪的老师, 劝说黎元洪应该是十拿九稳。
不过黎元洪的反应出乎梁鼎芬的意料,黎元洪与当初抗议段祺瑞与徐树铮一样, 如同木头人端坐在那里,既不开口说话,也不动笔签字, 任凭梁鼎芬嘴巴说干也不做丝毫反应。 末了轻蔑地扫了王士珍一眼。 王士珍也是个有羞耻心的人, 被张勋诓过去哪里知道张勋是要行复辟之举, 原本接受了黎元洪的请求, 出任陆军总长缓冲一下黎元洪与段祺瑞的关系, 不成想反而成了复辟帮凶。 这会也后悔莫及,不过张勋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此时王士珍也是没办法脱身, 王士珍性子有些圆滑, 没有段祺瑞的刚硬,并不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
劝说不成, 最后梁鼎芬也只有跟王士珍灰溜溜地走了。
“大总统, 梁鼎芬他们离开了。” 黎元洪还木在那里,张国淦过来小声道。
“唉, 天作孽,犹可为, 自作孽,不可活。 要怪只能怪我当初没把张勋这包藏祸心的逆贼看清楚, 才会招致今日之祸患。”黎元洪叹了口气,“ 如今张勋倒行逆施,我已成民国之罪人矣。”
“事已至此, 大总统勿须自责, 张勋筹谋已久, 督军团助纣为虐, 已非个人所能阻挡…”
“大总统, 奉天督军代表贺之祥求见。”张国淦才劝了一句,门外又响起哈汉章的声音。
“秦宇?” 后面的贺之祥三个字黎元洪并没有听清楚,不过奉天督军几个字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张国淦与黎元洪对视了一眼, 然后一拍大腿,“对了, 历次督军团会议以及徐州会议, 也只有奉天督军秦宇未参与进去, 奉天兵强马壮, 若是能引奉军入关, 局面还有可挽回之余地。”
“ 可是前几次我派过去与秦宇接洽的代表可是连他的面都没见上。” 黎元洪有些迟疑, 并不相信奉天会助自己走出此时深陷中的泥潭。
“大总统, 如今北京局势崩坏至此, 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 且看奉方代表来意如何。” 张国淦道。
黎元洪点头,当即让哈汉章与贺之祥进来。
“ 贺之祥见过大总统。” 贺之祥向黎元洪行了一礼。
听到贺之祥的称呼黎元洪精神一振, 对方能这般称呼便说明奉方还是认可他这个大总统的。
“ 张勋逆贼进京, 搅得北京天翻地覆, 此事因我而起, 我哪里还有脸做这个大总统。” 黎元洪面有愧色地道。
“促成张勋进京之事系多人所为, 冰冻三尺, 非一日之寒, 张勋对于今日之事, 蓄谋已久。大总统勿须将罪责担至一人身上。 ” 贺之祥劝道。
“如今张逆人多势众, 派兵把持了北京城防,以及其他政府机构, 我手里无兵无将, 拿眼下之局面完全无可奈何, 久闻奉天督军秦宇历来忠心爱国, 镇守奉天数载, 权益丝毫不外溢于日俄之手, 手下将士能征善战, 可否派一支劲旅南下进京, 驱逐张逆?” 黎元洪一脸希冀地问道。
哈汉章,张国淦两人也同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