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月,杨坚就具体作战方案,在朝堂上与大臣们反复商议,博采各家建议,最终在原方案的基础上又增加几个攻击点,制定出一套更加缜密周全且规模宏大的作战计划,同时还遴选出一批骁勇善战的统兵人才。
九月十一日,这晚月明星稀、夜寒露重,恢弘的武德殿在层层薄雾的笼罩下,显得有些静谧,但宫室内却是另一番喧闹的景象,皇帝正在设宴款待一众即将南征的将领,并按级别对他们大肆赏赐。
此间的焦点人物是年轻的二皇子,晋王杨广作为皇帝任命的平陈主帅,开宴之后便被各路总管轮番敬酒,到宴会结束已是酩酊大醉,最后被两个宫人架到车上送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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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睡眼惺忪的杨广缓缓地翻了个身,他眯着眼睛看到爱妻正背对着自己在收拾屋内的花架,于是清了清嗓子,唤道:“宓儿……”
萧媺芷听到杨广低沉沙哑的声音,立刻转过身走了过来,她拿起侍女早已准备好的巾帕,坐在床前温柔地替丈夫擦拭额头,同时满目怜惜道:“阿麽,你头还疼吗?”
杨广拉住萧媺芷的手贴在脸边,带着些慵懒的腔调,悠悠道:“还是有点晕,我昨晚怎么回来的,都记不得了。”
萧媺芷抽出自己的手,梨涡浅笑着打趣道:“陛下昨天特意遣了两名宫人将你送回来的……你呀,一见到我就抱着不放手,嘴里不停地喊,‘宓儿,我头疼,头疼……’”
杨广下意识有些紧张:“啊?那岂不是很失礼,不知陛下有没有怪罪。”
萧媺芷随意安抚了一句:“应该没有吧!”随即,她起身走向外间,对候在外面的清芙吩咐道:“把准备好的绿豆汤端进来吧!”
杨广安心之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觉得喉头紧紧的,使劲儿吞咽了几下润了润嗓子。下一刻,他见妻子已回到自己身边,不禁兴高采烈地与她分享起昨夜的经历:“宓儿,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可大阵仗了,我见到了好多久仰大名的将军,他们都向我敬酒呢!”
萧媺芷闻言,却是严肃地摇了摇头:“阿麽,你是个要做元帅的人了,可不能这样喜见于色!”
杨广挑了下眉毛,不经意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轻松地笑道:“那是当然,我在他们面前都表现得十分沉稳镇定。宓儿,你猜陛下选了谁给我做长史?”
萧媺芷双目一垂,未及多想便反问道:“高仆射?”
杨广惊讶万分:“诶?你怎么知道?”
萧媺芷狡黠一笑,吊足了杨广的胃口后,才悠悠然地解释起来:“陛下最信任的人就是高仆射了,每逢重要的战争,一定会派他去前线督军的。”她稍稍一顿,又温声劝说道:“阿麽,你在军中一定要多听高仆射的意见,毕竟他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而且他也了解陛下的心意。”
杨广点点头,然后瞪眼撇嘴,假装做出不耐烦的样子,以一种俏皮的语调回应道:“知道,知道,这些我心中都有数。”接着,他又恢复了正常,继续说:“对了,陛下还让王韶做元帅府司马,让裴矩做元帅府记室。”
“王子相是殿下藩邸旧臣,这安排也算恰当,不过裴矩是谁?”听到陌生的名字,萧媺芷不禁有些疑惑。
杨广与妻子四目相对,耐心地解释起来:“他原本是齐国的一个参军,后来齐国灭亡,陛下在定州做总管时,他被征来做了记室,从那之后就一直跟在陛下身边。”
萧媺芷正认真地听着,这时清芙端着绿豆汤走了过来,她把那翠色小碗交给王妃后便退出了内室。萧媺芷捏着瓷勺搅了搅那碗中的汤水,又见杨广突然露出神秘的表情,饶有兴致地说:“还有一事很值得品味!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内史令李德林这两个月一直卧病在床,陛下想让其参与讨论伐陈方略,派人请了好几次,他都没能来。结果前几日,陛下特意派高颎去了李德林府上,守在他病床边听取记录他的计谋,然后昨天晚上又特别认真地嘱托给我。”
“看来陛下对李德林的策略还是很看重的,既然如此殿下也要谨记。”萧媺芷不似杨广那般在意此事,她轻轻盛起一小勺绿豆汤,凑到丈夫唇边。
杨广不由向后一缩,微微皱起了眉头:“大早上的就让我喝这个!”
夫妻多年,萧媺芷深知杨广习性,此刻故意甜甜一笑,温柔地哄道:“这个是醒酒的,特意加了薏仁。殿下不是头疼吗?乖,来,张大口——”
杨广象征性地迅速抿了一下,然后直起身从萧媺芷手中接过汤碗,眼中泛起一丝愧疚之色:“还是我自己喝吧,你昨夜侍候了我一宿,也真是辛苦了。宓儿,你现在怀着孩子,应该多休息才对!”
提到腹中的孩子,萧媺芷洋溢起幸福的神色,她脸上挂着红霞,低头摸了摸肚子:“这都是第四胎了,我也算经验丰富了,什么需要注意,我可比殿下清楚多了!”
杨广见状也伸出一只手,轻附在萧媺芷的手背上,顿时觉得一股暖意从掌心扩散到心底,那小生命仿佛衔着强大的气场,给了他无比的力量。但下一刻,杨广的眼底突然神色一淡,喃喃道:“这孩子现在有三个月,照常说应该在明年四月出生,不知那个时候我能不能回来!”
萧媺芷紧紧攥住杨广的手,轻声宽慰:“阿麽,平陈是头等大事,陛下既然给了你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你一定要珍惜,要好好施展自己的才能,切勿为了我和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