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龙鳞心里有些别扭又有些不忍,竟不敢与她对视,“陛下若有宣召,本王自然还是会回来的。”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却嫣然而笑:“雪儿在京城等着殿下。”
他忽然就乱了方寸,平日里的聪明劲儿此时统统不见了踪影。那双含泪的眼睛是那么的相似,几回梦里得见总是百转千回的难以忘记。
“你……”他努力静下心,装作若无其事地道:“闲暇的时候多进宫陪陪娘娘,她一个人也很闷。”
“嗯,我会的。”夏雪眼中一亮,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
夏天调理了半个月,身体恢复如初,袁龙翘终于放下了心。各藩王诸侯陆续回了自己的封地,前朝后宫的秩序亦渐趋井然。袁龙翘治理前朝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夏天管理后宫虽随心随性,所幸也未出什么大事。
除了独自安寝,大多时候袁龙翘都会去夏天的鸾仪宫,但每个月每位妃夫人处也会去过一两夜。而第二日这位被临幸的妃夫人就会被帝后娘娘请去“喝咖啡”。
长懋殿里,袁龙翘处理完桌上堆叠的奏折,活动了下肩臂,接过周宋递来的茗茶抿了一口,略有些疲倦地问:“今晚该去云儿那儿了吧?”
周宋应了声“是”,却道:“不过,云夫人刚遣人来回,说是今日身上有所不适恐怠慢了陛下。”
左眉一挑,袁龙翘瞥了他一眼,了然地问:“可是小天今日又找彦儿喝咖啡了?”
“是。”周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昨晚陛下宿在了彦夫人处,今儿一早鸾仪宫就派人去请了彦夫人。”
袁龙翘有些哭笑不得的站起身,“走吧,看来今晚朕若不去鸾仪宫都无处可去了。”
周宋亦笑了出来,凑趣道:“要说咱们帝后娘娘就是不一般。”
“这话你可莫在她面前说起,否则她还不知如何得意,又要想出新花样了。”袁龙翘极为难得的开了句玩笑,转目看向御案上单独摆放的几本奏折又不免暗暗叹息,今日云儿委婉拒绝自己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明日他案上恐怕参奏帝后善妒的奏折又要多上几本了。大臣们以尚无子嗣为借口,他还真的很难辩驳。不过,想想她吃醋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微然而笑,看来他是要想个法子了。
夷族使者前来朝贡,袁龙翘特在长贞殿赐宴,后宫诸妃、众臣家眷均可参加。
景霏虽不是第一次入宫,却是第一次以护国将军夫人的身份随夏阳入宫。裙上、襟上的刺绣已不再是昔日的山茶,即使是手上的一方绢帕也已绣上了象征如今身份的莲。
身前的夫君官袍上亦绣着相同的图案,举步间他们的衣摆仿若随时会连在一处,可永远只差那么一点儿,她追不上他的脚步,他等不及她的追赶。
“陛下驾到!帝后娘娘驾到!”
夏阳随着人群跪倒,口称:“陛下圣安!”
脚步纷沓,他微微抬头,明黄之后是一袭玛瑙红。闭了闭眼,多么熟悉的场景,那时她还跪在自己的身边,如今已要他仰视了。
“众卿平身。”
“谢陛下。”夏阳站起身,望向丹阙。
夏天知道夏阳会来,也正在人群中寻找他,两人眼光一时相对,都不禁露出了笑意。
景霏缓缓的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桃红色的裙裾直觉得刺目又刺心。
“使者阿目何在?”袁龙翘略向前探了探身子,问道。
一人耳戴银饰身着条纹衣袍越众人而出,向上施了一礼,朗声道:“臣夷族使者阿目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袁龙翘面色温和的一抬手,立刻有太监跑上去虚扶了阿目一把以示恩宠。
“谢陛下。”他连连躬身道谢,样子看上去十分谦卑恭敬。
“阿目使者远道而来,定要在京城多盘桓几日,淑贵太妃亦多年不曾见过族人,你可前去探望于她。”
听闻此言阿目似是十分激动感恩,又深深施了一礼才道:“多谢陛下天恩,我族长大人很是挂念淑贵太妃娘娘,吩咐臣此次到京一定要向娘娘请安问候,还想恳求陛下允许淑贵太妃娘娘返乡探亲。”
袁龙翘浅浅的勾了下嘴角,笑容一现即逝,“淑贵太妃乃是五弟的亲娘,待朕亦如亲生。何况她老人家身子骨弱,长途跋涉的恐有不妥。依朕看,族长若是想念淑贵太妃可到京城来嘛,朕可是万分的欢迎啊!”
“这……陛下……”
“好了!”袁龙翘大手一挥,“此事不提。众卿都入座,周宋!”
“是。”周宋一摆拂尘,大声唱喏:“宴安会饮,歌舞升平!”
司徒弼的宴桌正对着阿目,他缓缓举起酒杯凑到唇边,小眼睛仿若不经意的朝阿目望了一眼,又立即收回目光将杯中酒饮下。
一段舞罢,阿目端着酒杯站起身,朗声道:“臣敬陛下一盏,恭祝陛下圣躬康泰,寿与天齐!”
“好!”袁龙翘欣然而饮。
阿目并不坐下,而是捻着胡子笑道:“臣此次前来朝贡,除了献上马匹兽皮金银珠宝,我族长大人还特意为陛下准备了一份稀世珍宝,请陛下御览。”
“哦?是何珍宝?”
啪!啪!阿目击了两掌。
乐声起,从殿门外涌进一群衣着鲜美的舞女,她们光着脚露着腕,腰间挂着一串串银铃,随着身体的摆动而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动。舞着舞着,她们忽然分开两队闪到了一旁。有一人仍立在中央,却是霓裳羽衣,凤翎羽雉,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