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正午十分,夏天坐起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锦被滑落,胸口、肩膀、手臂上斑斑红紫色的痕迹清晰可见。一瞬的怔愣,脸上的热浪又打着滚儿的卷土重来。
“野蛮人!”她笑着轻骂了一句,心里不由存了几分莫名的得意。
“吱呀!”房门轻响,夏天急忙拉高锦被,一则御寒一则遮羞。
一前一后走进两人,手上皆端着托盘。一阵饭香飘来,夏天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直觉得饥饿难耐。
秀娘微微一怔,随即千年不化的脸上漾起一抹并不算太热烈的笑容。“王妃醒了,奴婢们伺候王妃洗漱用餐吧。”跟在她身后的凤荔闻声亦看向床榻,眉心微蹙嘴角下拉,只默默的将托盘放在桌上便回身又出了房门。
夏天将床幔拉紧,自己三下五除二的快快穿好衣裳,散着头发赤着脚跑到桌边,夹了口菜就放进了嘴里。
“王妃,这……”秀娘惊了一跳,虽不满意夏天粗鲁的行径,却破天荒的没有斥责半句,而是替她拿来鞋袜并亲自为她穿好。
夏天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道了声“谢谢”。
端着水盆推门而入的凤荔恰巧听到夏天说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小姐,你能说话了!”
“凤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眼神一黯,凤荔将水盆放在架子上,一边润湿巾帕一边低低地道:“昨日。”
夏天走过去接过帕子,仔细端详凤荔的脸色,“好像瘦了些,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不曾。”
看着忽然变得冷淡疏离的凤荔,夏天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从穿越来此,这丫头陪伴自己的时间最长,理所当然的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不高兴?”
秀娘闻言也看向凤荔,目光如电,仿若能够穿透人心,亦带着重重的压迫感。
凤荔咽了下口水,急忙跪了下去,声音微颤地道:“小姐恕罪,可能是奴婢昨晚没有睡好,所以今日才……”
“哎呀,起来起来。”夏天将她从地上拉起,“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如果真的有不高兴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嗯。”点点头,凤荔的眼中充斥着一丝愧疚、一丝感动,还有一丝辨不分明的复杂情绪。
夏天随意的擦了擦脸便又坐回桌边吃了起来,“大哥的身体都好了吗?前两天见到他,感觉他瘦了好多。”
眼中的愧疚与感动瞬间消失,凤荔低着头好似背书般的应道:“大公子身体无碍,一切都好。回来时大公子还让奴婢给小姐带话,让小姐不要惦念,照顾好自己要紧。”
秀娘微微挑眉,若有所思的盯着凤荔。夏天却没有在意,道了声:“那就好。”突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转头问秀娘:“殿下在哪儿?”
“哦,殿下刚从宫里回来,现在应该在静墨轩。”
“他进宫做什么?”
“今日和王妃行家礼。”
家礼,夏天筷子顿住,迟疑地问:“我们府里的姬妾都行过家礼吗?”
秀娘微微笑了笑:“只有殿下的正妃才行家礼,其他人并无此资格。行了家礼才真正是帝王家的儿媳。”
行了家礼才能真正的成为他的妻子吗?!那么自己呢?当初并没有行过家礼,那时不介意,如今与他有了亲密的关系又怎能不介意!味同嚼蜡,胃口全无。想了想,夏天放下碗筷,“不吃了,你们收了吧。”起身便向门外走。
“王妃,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小三。”
秀娘大急:“可是你的头发还未梳理!”
“回来再梳。”话音落,人已跑得远了。
摇了摇头,秀娘径自去整理床榻。凤荔则收拾桌上的碗盘。
“呵!”
凤荔诧异的转过头,目光从秀娘笑意盈然的脸上移到她手中床单上刺目的几点桃红,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心里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憋了口气。大公子,唉,大公子啊……忽然涌起一阵烦闷,她手忙脚乱的收拾起碗盘,有些狼狈的夺门而出直奔莫离阁的庖厨。脚下一绊,正绊在庖厨的门槛上,盘碟脱手,她自己也狠狠的摔倒在地。
“哎呀,凤荔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凤荔姑娘没事吧?”众人皆知她是王妃的随嫁侍女,哪个不想巴结。厨娘、杂役急忙上前搀扶。
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她握紧拳头狠敲了地面两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心口的闷气,“别管我,谁也不许管我!”
众人讪讪的收手走开,既惊诧于她的怪异,更抱怨她的不识好歹。
趴伏在地,一任眼泪肆虐,凤荔头抵着坚硬的地面低声呜咽。大公子旧疾原本未好,可他还是拖着病躯一直在寻找失踪的小姐,直到前日荆楚带回了昏迷不醒的他,并告知全家小姐已然找到的消息。她与少夫人守在他的床边整整一夜,然而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催促她回来凌王府,回来小姐的身边,且再三嘱咐她绝对不可向小姐透露他仍在生病的消息。
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小姐?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自己对他的心呢?她并不贪心,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她连做侍妾的资格都没有,那么只要能够让她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着他就好。这样也不行吗?不行吗?
静墨轩内除了两个在收拾笔墨书籍的小太监外,再无其他人。见是夏天,两个小太监连忙施礼。
“殿下呢?”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