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让府兵用那样残忍的办法来清理乱石,火烧水浇,冰火两重天,他是个人呀,就算是死了也是个人……
她用从十七手里夺过长剑,将那些小的碎石拨开,用剑身和着真气去劈大石头,一剑一剑,金属和石头间火花迸射,她仿佛不知道累似的,一直劈一直砍,从晌午一直砍到天黑,直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软塌塌的向后一倒,被一直等在身后的十七接住。
她仰头看了看剑痕零乱的山石,终于知道,自己一天的努力全是白费,此刻才感觉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前几日在心头上剜开的伤口终于开始流血,那烧灼的疼痛感全化作眼泪涌出眼眶。
那泪无声的掉落到十七的手背上,抱着她的十七终于松了一口气,姑娘隐忍了四天,发泄了一整天,直到现在知道哭才算是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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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一只手将灯芯拨了拨,火光不再跳动。
他拿起镊子,弯着腰很小心的将握着手里的那只手心里的木刺一个个挑出来,怕她疼,边挑边轻轻的吹,挑了几个,他突然想起榻上的人正晕着,似乎感觉不到疼,他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低头继续挑木刺,还是一边挑一边吹。
有人推门进来,是榕儿。
他没回头,认真的找着手心里的木刺。
榕儿放下盛着热水的铜盆,轻声道:“殿下,让奴婢来吧。”
他摇摇头,接过榕儿递上的热布巾,包住那只手敷了敷,然后继续挑木刺。
“殿下,您的身子要紧,还是回府休息吧,姑娘醒了奴婢就去通知您。”
榕儿忍不住开口劝,她伺候了殿下七八年,从他身上的药味就能知道他的身体好坏,七日前殿下在会试场上宿疾发作绝不是只为装出骗盛王的,他是真的病倒了。
“出去吧。”
榕儿扁了扁嘴,轻手轻脚出了屋子带上了门。
榕儿出去后,他发了会愣,喉咙一痒,憋住气咳了两声,垂眼看着手里握住的小手,掌心上一道道血痕,他又摊开自己的手,那带着一条旧疤的手和她的手心相对,静静的用心去感受她那一刻的撕心裂肺,自掌心到肺腑的一道道撕破血肉的疼。
十七说她是哭晕的,无声的哭泣,哭到抽搐最后晕倒,这一倒就是两天。
他一直就不相信冰蓝会没有防备的带着人马过一线天,可是连自己都不能完全确定的事,又能怎么样解释给她听?
只有让她去一趟,不管她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至少让她能为了冰蓝尽力一次,否则她如何能渡过这些枯等的日子。
城门封锁了四日,消息带不进来,还好现在终于……
“傻姑娘……”他笑了笑,轻轻用手展了展她的眉心,眼底化不开的眷恋,“这样压抑自己,你不累吗?”
现在还能用眷恋的眼神看看她,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些流露真情的眼神也该收起来,不能给她羁绊,爱就是成全不是吗?
他很感谢在那一日,她最终选择的是晋王府的方向,他很安慰,但在自己心里得到宽慰的同时,他能想象得到她当时抉择时的痛苦和为难。
细心的把手心抹上了药膏,烛台上的残烛终于熄灭,一缕青烟瞬间在空气中湮灭。--6711+dc+2424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