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管事走进王府时,他头上戴着斗篷上的宽大风帽,厅门大开,行到门前,他方脱下风帽。
老管事睁大眼睛,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诧,吞吞吐吐的颤声道:“三三三……公子?”
冀王和王妃端坐厅堂上座,只见来人长身玉立风姿屹然,一身素淡的天青色狐毛镶边斗篷,称的人少了些昔日的张扬轻狂多了些沉着内敛,多年未见,再见他却是一派风华雅韵皎月流姿,举手投足贵气自然天成,让人不由得心生仰慕,也让冀王觉得屁股在椅子上有些沾不住,这接见的安排实在是大错特错。
沐沂邯对老管事颌首致意后才掀袍跨过高高的门槛,不卑不亢的揖手见礼,浑然没有将两位主人面前的一个蒲团看在眼里,冀王此时已经做不住了,忙起身迎上,双手托住沐沂邯的双臂,一副慈父表情,笑道:“邯儿回府怎么不先派人传个信?也好让我们准备准备。”
沐沂邯淡淡一笑,眼睛扫向地上的蒲团和端坐上位的王妃,话有所指,“王爷王妃久居高位何等人物,这才多大会功夫,这会客厅里该准备的倒是都准备了。”
冀王哽了一下,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却不好发作,这时听王妃的声音响起。
“几年不见,咱们冀王府三公子倒是学会了言辞有礼,只是……”王妃缓缓站起来,美目直视着沐沂邯,道:“失了些尊重长辈该有的体统。”
一旁沉着脸的沐沂寰很合时宜的“哼”了一声。
冀王脸上好不尴尬,回头瞪了王妃一眼,又转头对沐沂邯温言道:“几年未见,你也该给王妃见个礼,毕竟她是你长辈,按说你该叫声母亲。”
“这次来幽州城我已经先去拜过母亲了。”沐沂邯不以为意的笑着,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如刀:“多谢王爷这些年犹自记挂着,坟头寸草不生,干净的很。”
冀州王侧妃椁柩本该葬在藩地建造的陵寝,但当时陵寝还未开建,所以只草草修葺了一个砖石陵墓,无人守陵,所以陪葬物品基本上没有,侧妃生前喜爱花草,福叔在的时候在陵墓周围种满了各种长青草木,后来被沐沂邯接走后,陵墓周围的花草渐渐荒败,王府每年有人去一次,为求方便,就将那些没人打理的草木全拔了。
所以沐沂邯此时说的“寸草不生干净得很”,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冀王妃本就不喜欢这母子两个,好不容易把他送走后才知道他竟然是皇上亲子,在后来加爵封侯最后还破格封为亲王,心里更是嫉妒痛恨,今日本想摆出长辈的威势给他的下马威,不想他竟是这样的态度。不挑拨的王爷教训他两句实在是心里不爽,再说这事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找不出她的错,不管怎么说,他沐沂邯只是的私生子,表面上的身份却还是冀王的儿子。
于是王妃抢先说话,“你自小离了母妃,想来也是无人灌输宗法观念,‘正妻’‘侧室’两字相差就压死人,我乃你父王正妻,怎么就当不得你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