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孩子都很活波,才两日就和萧静好混熟了,一群孩子成天到晚的粘着她听她讲城里的趣事,看着孩子们一副副纯真又向往的小脸,她也很乐意将她看到过的城里的繁华细细说给孩子们听。【92ks. 】
赵村长也常常找沐沂邯喝茶小酌,许是见他谈吐气度不凡,偶尔也和他浅聊些南晏的民生赋税,沐沂邯也是有问必答,但都是浅聊而已,不过他建议村长可以在村里办起书院,这样孩子们都可以学点知识,能读点书也许就能跨出这片大山,总好过祖祖辈辈都守着这座山渡日子,再则这样长远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这一弯子居民与外间隔绝,嫁娶之间只限于这村里的人口,难免逃不开近亲相交,对后代也是有影响的。
赵村长闻他此言难免惊叹,办书院这个想法在他早就考虑过,但却不是那么容易之事,不谈办书院的银两问题,就算是有钱也难请到先生愿意来这偏远村落教书,这小村虽然划在六安府所管辖之地,但官府只管按时收取赋税却从不管此地民生,山里人进城贩卖草药山货还要交一道税,如此下来剩下的银两也只够换些粮食,基本保证温饱而已。
赵村长年纪大,也算是阅人无数见过世面的人,在庐水县时就曾任过县府主簿,见沐沂邯一身名贵绸衫必是富贵之人,又看他气度卓越举止从容,身上无半点商人的乌烟市侩之气,料想他必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且来头还不小。
这样的人不会无故来到这小山村,只是他在于他交谈时只是泛泛而谈,赵村长左右试探也探不出究竟,正在苦恼时,身旁坐竹椅上喝着茶的沐沂邯转头直视他,唤了一声让他惊悚的称呼:“赵主簿!”
赵村长听他突然这样一唤,脑袋像炸开了一般眼睛直愣愣的看向气定神闲正微笑瞧着他的沐沂邯。
他在县府办公时主管文书簿籍及印鉴,还带起草一些文件,县府大人与州官之间的文书往来他也能知道不少,八年前盐湖大水就因庐州府各府间敷衍堤坝维修,暗中将朝廷拨下的银两大部分中饱私囊,在堤坝水涨时不堪承受于是保大舍小泄洪水淹最不起眼的庐水县,他早就知道那年的大水必将淹没整个县,但他一个小小主簿能力有限,只能尽全力暗中分批转移了部分居民来此地,然而时间有限在大水前只挪出了这十余户,最后他带着偷到的部分私信逃到这来隐姓埋名做了个村长,村子里的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都很尊重他,所幸的是县府大人在举家搬迁的时候被榻下的梁柱给砸死,这也算是为官不正的报应,所以他偷到的私信也从此无人得知。
赵村长心里此时心里忐忑不安,面上唯有不动声色于他对望,脑子里却在不断分析,面前这年轻人只身前来挑破他的身份必是不怕他灭口,恐怕是留有后招,他先给以他开书院的建议后点破他,看来应该不是庐州府那一伙的,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知道私信的事。
想到这赵村长的目光一闪,对眼前这年轻人莫名充满了畏惧,如此机密之事本以为是只自己和死掉的县府大人知道,如今过了八年却突然冒出个人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让他不得不心惊胆跳,若他无意揭发他还好,若他存了心要闹大,这村子里大大小小几百口人全要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庐州府的那些官不会放过这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沐沂邯看了赵村长片刻,低声一笑,幽幽说道:“想知道很简单,庐水县户籍一查便知,当年遇难人数和户籍人数相差几十人,要说尸首都是顺着大水飘入了长江,但失踪人口都是一户一户的,无心之人不会深究,怕就怕有心之人而已。”
赵村长心在流血,以为平安过了八年一切都过去了,但没想到还是碰到了这有心之人。
“村长莫急,你还是好好当你的村长,有些东西我会烂在肚子里。”沐沂邯盯了他半晌,语带真诚脸上的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正说着,萧静好和孩子们提着竹篮从林子里过来,一脸兴奋的边笑边跳。
沐沂邯看到她穿着一身不知是谁家送的一套土布粗裙,袖子高高挽起,裙裾下面都是水渍,连布鞋都是湿的。
她兴奋的大步跑过来,献宝似的把手里拎着的竹篮给他瞧,满满一篮子清水虾正活蹦乱跳的。
赵村长苦笑一声起身,对沐沂邯说道:“我就不妨碍你们小两口了,晚上烦请公子来指教下棋艺,我这就先回屋了!”
沐沂邯会意的一笑,微微颔首目送他回屋。
萧静好听赵村长方才称他们为小两口,面上一红,又见沐沂邯正瞧着自己的脸,忙提起竹篮掩饰道:“怎么样,收获颇丰吧?隔壁家的狗娃把他捞的全倒进了我的篮子,看来我还是挺逗人喜欢的。”
沐沂邯露齿一笑,心里想看来让她偶尔吃吃小醋还是有必要的,随便说句话都无不暗示着她在男人中也是比较受欢迎的,虽然那些都只是半大的‘男人’。
瞧瞧天色,似乎暴雨即来,沐沂邯勾唇一笑,时间恰好……
果不其然,三更时一记惊雷伴着闪电,积郁了许久的暴雨倾盆而下,萧静好被惊醒,发现入睡时还在赵村长屋里下棋的沐沂邯现在正合衣躺在她身边,见她被炸雷惊醒,伸出手轻轻拍她的背,也不说话,只是一直拍着,只待她慢慢的再次进入梦乡。
昨晚睡得早,萧静好现在被吵醒也难得在入睡,但见他一直轻拍她的背哄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