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城外,一前一后两骑骏马如闪电般疾驰,前方一骑那人暗红衣袂呼呼起舞,头上的官帽被风带入空中,长发如宣泄般飞扬,几缕发丝糊住了双眼他也不管不顾,仍然痛抽马背只恨跨下的马速度太慢。
“嗖!”
“唰!”
紧跟在后面的沐悉一鞭甩落射向前面主子的暗器,他不由得喘了口气,刚才只差那发丝的距离,有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亲爱的主子了,想到这沐悉发毛了,掏出穿云箭拉开引线,通知城内的人速速来几个给清理刘韫余留的埋伏。
“嗖!嗖!嗖!”
沐悉反应极快的挥鞭卷起暗器,反手一甩几枚梅花刃急射向道边林子里埋伏的人,这次他真的毛燥了,前面那个混账主子,是笃定了他在身后帮他挡暗器是么?娘的,自己就不知道躲一下?你往前面不顾性命的奔是不?我看你还奔!看你还奔!
“啪!”马鞭在空中打出个清亮的响尾,接着“呼呼呼!”连转三圈卷向前面那人的腰。
“想死你就来!”
沐悉惊的一跳,猛的抽回已经甩出的马鞭,力道甩向了马腹,马儿长嘶一声,速如离弦的箭般追上了前面的人。
“刘韫那杂碎是骗你的,你还上当?你还上当?”现在两匹马并排而行,他一边炸雷般的吼,一边不死心的伸手想去抓住沐沂邯手里的缰绳,被一巴掌拍开。
“没看见她,总是不放心!”沐沂邯面无表情的答完,微微抬手指尖一支银针对准沐悉,黑眸逼视以示警告。
沐悉扁扁嘴,说你混账还别不承认,帮你挡暗器你拿毒针威胁我?你就那么点志气?作为护卫,我容易么我?
主子太混账,护卫很悲催……
沐沂邯无视身旁沐护卫一副义愤填膺的仰天长叹,自己如何不知刘韫的意图,不过是心有不甘死到临头也要拖他垫背而已,若真信了他刘韫的话方才就不会速度了结了他的老命,但就如自己方才说的,没看见她,总是不放心……他不能拿元儿的命来谈也许,可能……就算是被骗,又能怎样?只是白跑一趟,他希望是白跑一趟,但凡与她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怕麻烦,总之,亲眼见到她才能安心。
“什么人,啊啊啊……”梅乡村口守卫的士兵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长鞭卷飞,在空中划了个亮丽的弧线后不知道落到了哪,反正没听到落地的声音。
“阿弥陀佛……”沐悉望向远方,念念有词。
村口其他几名士兵见这架势,乖乖的闪到了一边,其中一名还客气的伸手一引:欢迎参观梅乡村!想死俺不拦你!
沐沂邯大步跨入,身后沐悉手快的抢过士兵手里的一摞布巾,踮踮几步追了上去,“主子,把脸包住……”
一炷香后,“滴踏踏”又来了一骑马,守村的士兵面面相觑,敢情今日送死的人还挺多,他们也不再拦,只说道:“进村可以,出村往西,自己到隔离所待十天!”
“去你娘的!你们怎么守村的?难道你们已经放御史大人进村了?你们没拦?”萧静好跳下马,这几个士兵的态度让她想抽人。
“御史?”几人茫然的张大嘴巴,原来那个穿暗红衣袍的是御史?可他没带帽子,官袍穿他身上不像官袍,脸白白嫩嫩的倒像伶官,完啦,闯大祸啦……
“你们为什么不拦下他?”萧静好欲抬脚猛踹,被十七拦下。
“拦了!”几人异口同声,同时抬手指向远方,“拦他的人还没回!”
几人目瞪口呆的瞧着这一男一女也大步跨进了村子,完啦……要出大事啦……
村子内弥漫着难闻的烟雾气息,浓浓的艾草味也抵不住那涌入鼻腔中死亡的气味,沐悉跟在主子后面,用露出的两只眼睛四处探望,找了快半个时辰了,除了死人就是半死不活的人,他看见主子越来越急躁,这沉闷的气氛,垂死的人,面带不甘的尸体,看多了真的能让人莫名心慌,情绪低落。
翻了十几户人家了,除了被连人一起烧掉的屋子,还有一大半没找,沐悉看着主子烦躁,丢了句:“我找南边的,你找北边的。”就闪了,他本是不放心让主子一个人找,但是看他似乎是不翻遍整个村子不罢休的架势,没办法只能分开找缩短时间,毕竟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沐沂邯不是一个情绪容易波动的人,但现在却不同,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刘韫是骗他来这里,但此刻却是越找越心慌,翻开一个人不是她,翻开床板没有她,每一个翻开的动作前心就会揪起而后放下,就在这起起落落间,他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他努力平息纷乱的心情,没把整个村子翻遍他怎么可以抖?这屋子没有,换下一间……
他加快步伐,几乎是脚不沾地的一家跃到另一家,洪水退后,这村子接着发生瘟疫,地上泥土堆积,每个屋子都透着腐烂的霉味和腐朽的气息,这样的味道让他作呕,胸腔里如巨浪翻滚,鼻腔几乎被什么阻断了空气,他一把扯掉脸上布巾,大力吸取空气,耳旁似乎也出现幻听,那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几乎就在屋外。
“沐沂邯!”
他眨眨模糊不清的眼睛,似乎看到了门前真有她的身影,尖尖的小脸,灵动的眼睛,一脸的惊喜,这惊喜是为他么?只是她背着光,怎么就看不清楚,真的是她么?
萧静好立在门边,屋内人的脸色苍白到可怕,才几天不见,他竟比自己混得还惨?是没休息好?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