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有韵律的叩门声响起。
刘金锁打开院门一看,见是李瑕与林子回来,忙迎他们进屋。
“……”
“你说什么?”
刘金锁稍稍提高了些音量,道:“怎么样?拿到情报了?我们回临安去吗?”
“没有。那赵欣不知怎回事,一直没现身。”
林子没好气应了一句,又道:“我几次让你小声说话,你死活不改,现在肯改了?”
刘金锁就不理林子,拉着李瑕告状,道:“高长寿下午出门了一趟。”
正坐在院里的高长寿抬起头,瞥了刘金锁一眼,有些厌烦这个多嘴的粗汉。
李瑕走上前,问道:“聊聊?”
“嗯……”
两人并肩走向后院,踱着步,李瑕问道:“打听到了吗?”
“没有。”
李瑕道:“我替你打听了,兀良合台在开平见了忽必烈之后南下,路上遭遇你的刺杀,他继续行路,回镇西南了,没走河南,不在开封。”
高长寿一愣,问道:“你怎么打听到的?”
“之前认识了一个老头叫作赵复,别人叫他‘汉江先生’,好像很有名气,他给我说了些河洛的人情风物,因此我知道开封士人喜欢在哪里聚会,今日我去梁园文会,结识了一个年轻人,有意引导他评点时事,也就知道了。”
高长寿有些低落,喟叹道:“你很厉害。”
“不算厉害,只要不把那些人当回事,他们就能正常聊天,就这么简单。”
“是啊。”
高长寿亦是名门出身,岂能不懂这些?但还是不敢到处乱晃。
李瑕道:“兀良合台这次是先去了哈拉和林,估计是与蒙哥谈了南征之事;其后去开平,大概是提醒忽必烈一句蒙哥已在猜忌他;再转道南下,大概是要亲眼在中原看看忽必烈是否真有异心;回镇西南,想必是马上要用兵了……”
高长寿点点头,道:“这些,若让我去打探,我怕是打探不了这么详细。”
“你堂兄高琼确实在兀良合台队伍中,但若要我猜,他这次能重回大理,只怕是已经降蒙了。”
“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我就是瞎猜。”
高长寿长叹一声,更显失落,喃喃道:“堂兄已南归大理,我这趟北上竟是白跑一趟,却还死了那么多人。可笑我如此无能。”
“做事就是这样,哪能事事顺意?你没有足够的情报来源,两眼一摸黑,走点弯路很正常。”
“亡国破家之人,想做点事举步维艰。”
李瑕想了想,问道:“谁让你北上的?”
“我自己……”高长寿话到一半,眯起眼回忆了一下,忽道:“当时吕太尉身边有个文士提醒我,若能救回堂兄必能振奋大理人心,又告诉我可以请吕太尉帮忙安排身份……说来,这人却连名字都没告诉我……”
就此事又问了几句,李瑕沉思了一会,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他对这趟差事的整体脉络有了些大致的判断,但还不清晰,具体的也只能等回宋境之后再了解。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李瑕问道。
高长寿没有马上回答,有些踌躇着,开口道:“李瑕,此间事毕之后,你可愿……可愿助我复国?”
终于把这句话问出来,他加快语速,又道:“若你点头,等大理复国,封侯封王也……”
“不。”
高长寿话音未落,李瑕已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愿意。而且大理也复不了国,灭国了就是灭国了,死心吧。”
高长寿如遭雷击,脸色迅速灰败下来,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为好。
他嚅了嚅嘴,实是没想到李瑕说话如此直接。
转过头,只见不远处高明月正坐在廊中缝衣裳。
高长寿也不明白为何妹妹竟会不喜欢李瑕?
若他高长寿是个女子,必是恨不能嫁给李瑕才好。
说什么“君子至诚”,果然是自取其辱了……
李瑕却还是很平静,又道:“我没能找到赵欣,会在开封城再呆几天。你们若等不住,可以先回西南。”
高长寿回过神来,正色道:“你我同生共死,既是一起来的,便要一起回去。”
“好。”李瑕道:“若高琼在,救与不救,我会与你商议,但他不在,接下来如何行事,你依旧听我安排,不许再像今日这样擅作主张了,可以?”
高长寿吐了口气,道:“好。”
他默默消化着心中的挫败感,又问道:“没找到赵欣,你打算怎么做?”
“这人怕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查一查吧。”
“有办法?”
“有办法。”李瑕道,“故计重施,没多大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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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靖、子靖,阎子靖……”
姚燧脚步匆匆跑进阎复的屋出,一推门就喊道:“子靖,你可知我今日到梁园文会结识了何等人物?”
阎复阎子靖正倚在床上看书,抬起头问道:“端甫有何事?这般大惊小怪。”
“你错过了什么你可知道?新调啊,新调,且听我给你弹。”
姚燧姚端甫伸出手,在桌上敲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阎复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身来,道:“这是?新的曲牌?”
“不错。”
“可有词?”
“且慢且慢,你先听我说完,再给你念这首词。”
姚燧倒了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方才正了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