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凡,此事做得甚好,若不快些给她提提醒,恐怕她还要拖沓在那四皇子之侧,误了大事。只是现在还不可取那四皇子性命,须得先取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对悦儿有意我看得出,此事一了,我必会为你做主将悦儿嫁与你的,稍安勿躁。”“谢尊者。”堂下蓝衫男子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宫主此次有何反应?”蓝衫男子敛去笑意,透出些许忧虑之色来,“回尊者,宫主此次怒极,虽是答应会尽快取得,但是必定心有怨愤。”“怨愤?她屡次坏我之事,护着那楚国四皇子,果真就如她那浪荡的母亲,哼,上几次若不是你苦苦为她求情我又怎会如此快就解去玄冰散之毒,她若再敢放肆,我定不饶她。”中年男子鹰隼一般的锐目直视前方,脸颊瘦削异常,身材却颇高大,宽阔的骨架撑起玄色的锦衣,眉眼间尽是阴狠之色,商起凡动了动膝头,皱起眉来。
“殿下!”“王爷?”几个值夜的卫兵见楚子晳满身血迹的由白天的瘦弱小兵架着,脸色苍白的紧闭着眼,似乎没了知觉,营房顿时炸开了锅。杞洛推开一众卫兵冲到前方,紧皱眉头扫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清悦,叹了一口气,轻轻架住楚子晳,“你们回各自岗位,此事不要声张,夜间也莫要再喧哗,加派些人手值夜,去吧。”
众卫兵的铁甲之上散着寒光,听闻杞洛之言面面相觑,虽然心有疑虑,因着知晓杞洛是楚子晳身边之人,平日也十分信任,便听了吩咐,安静的散去。
楚子晳身材修长,却是十分瘦削,杞洛与清悦二人并未费多大劲便将楚子晳架入了杞洛的营帐。
营地上最大的灰色营帐内一片漆黑,初春时节,野外依稀可听闻虫鸣,叶紫宸辗转于床榻之上,已是深夜,双眼却无法阖上,最初的伤怀在夜色中渐渐隐去,身边没有熟悉的柔和气息,熟悉的温暖肩膀,春天竟也是凉得惊人,指尖都透着冰寒的气息,帐外传出喧闹声,叶紫宸蜷起纤长的手指拭去眼角的湿迹,耳侧是几个卫兵有意压低几声惊呼。
叶紫宸放慢的呼吸,细细听着帐外的动静,微微有些紧张的捏着被角,是子晳回来了,一阵骚动之后帐外又安静下来,虫鸣又掩去人声,似乎什么都未发生过。寂静本是安宁的底色,叶紫宸却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明净的眸子里挂着浅淡的血丝,有些憔悴的脸颊透出忧虑来,直觉间,这个夜晚似乎——太过寂静,仿佛溺死之人沉入江底,水面依旧轻缓。
杞洛将楚子晳放平在榻上,神色凝重的支起楚子晳的手腕开始把脉,雪莹已经闻讯而来守在床侧。清悦站在营帐的阴影之中,双眸凄然的望着在榻上木偶一般的人,手指绞在一起,咬唇克制着就要溢出的眼泪。
“雪莹,去烧些热水来,越热越好,尽快!”杞洛迅速的一面吩咐雪莹一面抽出药箱中的针囊,抽出两根细长的银针缓缓插入楚子晳太阳穴两边,杞洛动作极为小心,手指稳稳的未颤抖一下,直至将两根银针都插入大半,额头上已起了汗。
雪莹已匆匆出了营帐,杞洛站直了身子,望着阴影之中的清悦,沉默半晌,却是一言未发,直至楚子晳在榻上传出一声极为痛苦的低吟,“你先出去吧。”杞洛顿了顿,“好自为之。”清悦攥着手指,心中一叹,却是无力多说,眼神深深的望着楚子晳,退出了营帐。
营火颤动,清悦在半明半暗的营帐中穿行,右手埋在袖中,不动声色的捋开一枚细小的纸团,微低了头,小纸团上赫然几个朱红小楷——速取折扇,迟则取命,此为戒。清悦咬了牙,脚步未曾停顿,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纸团却瞬间冰冻,轻轻一摁,就化作冰渣散去。风过无痕,谁也不会再知晓它的存在。清悦快步走入楚子晳以贴身卫兵之名赐给她的单独营帐之中,营帐的灰色门帘一垂下,身体便好似虚脱一般,此为戒——那么此次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雪莹,你去门外守着,我要给殿下去毒,任何人不得进入。”雪莹点点头,迟疑一阵:“杞洛姐姐可需要帮忙?”楚子晳私密之事虽一向是杞洛经手,无甚可担忧的,但此次楚子晳境况着实吓到了雪莹,因而多此一问。杞洛皱皱眉,殿下的女儿身只有她知晓,万不可泄露,但殿下已失去知觉,去毒之时,楚子晳极有可能滑入水中,此毒非同寻常,出了差错必定性命堪忧,“你去请王妃来。”看着楚子晳苍白的脸颊,神色肃穆,情之一字,不由得你优柔寡断,今次若是王妃还能与你相守,便是因祸得福了。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雪莹轻推叶紫宸的肩,语气有些焦急,叶紫宸本就一直注意着帐外动静,听雪莹急促的喊声,心中一阵阴霾,印证了强烈的不安预感,掀开锦被坐了起来,“王爷出事了,在杞洛姐姐帐内。”叶紫宸闻言从床上跃下,拾起一件外袍披在纤弱的背上,趿拉着鞋出了营帐。
杞洛小心的褪去楚子晳沾满血迹的外袍,只听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叶紫宸散乱了发丝,倾城的脸上满是苍白之色,怔怔的望着杞洛手中的血衣,跌跌撞撞来到床边,楚子晳安静的躺着,没有丝毫反应。杞洛退到一旁,“请王妃,帮杞洛替殿下去毒。”叶紫宸的一切思绪都化为乌有,手脚凉得惊人,像是所有温暖,都已随着榻上躺卧之人而去。
烛火抖动了几下,越发微弱,帐内的光又暗了几许,楚子晳脸颊先前已擦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