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女子众多,容颜惊世者自然是有的,而惊才绝艳处却是各有不同。
如纪晗烟者,唇角笑意若有似无,双眸若水,媚而不俗,碧裳映身,朱唇不点自红,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直叫天下人争破头颅欲一吻香泽。
如叶紫宸者,眉眼含烟争若笑,皓齿逐唇笼清辉,如花开世外,独居幽谷,去而不争,神若月照松涛内,情若清泉枕顽石,所至之处,空山灵雨,秋意生凉,似佛堂幽径,踏之忘俗,如真似幻,叫人望而生惭不敢惊扰。
纪晗烟若是夜魅舞蛊惑,叶紫宸便如梵音授清心。
这怎叫安衍之不恭敬:"没想子皙还真能把弟妹请到这来,将近一年未见,弟妹越发明艳动人,从前只见弟妹一身衣裙可迷倒天下男子,如今作男子装束又让我等羞愧啊。"安衍之油嘴滑舌,这些话自然信手拈来,叶紫宸丝毫没当真,温婉一笑算是回应。与叶紫宸打过招呼安衍之看见一侧的穆天河,穆天河一身淡青衣衫,眉眼细长,薄唇小口,生得不比楚子皙逊色,只是与楚子皙表面上看来的温和守礼不同,这人一身邪气隐隐透着霸道,亦或许是气势过于外显,与容貌细处反差更大了些,不似楚子皙内外一体,柔性子柔貌,怎么看也只是谦谦君子之态,穆天河容貌清秀,这眉目之间的女儿气反给衬了出来,安衍之混迹青楼多年,也说得上阅人无数,当下笑了笑并不戳破还是作男子礼数问了好。
简单寒暄完终于坐定,纪晗烟独自一人进了里间,安衍之语气熟稔的代为解释道:"刚刚才从外面回来,过会儿还有一场歌舞,她须拾掇拾掇,我们先喝酒。"楚子皙望了一眼纱帘方向,再瞧了四周摆设,压低声音问道:"你小子,与纪晗烟到底什么关系,这里该不会是她闺房吧?"安衍之笑而不答,转头向穆天河:"这位兄台,在下安衍之,自楚京来,是楚子皙从小一处长大的朋友,兄台哪里人?"楚子皙见他不答心中已定下了这拈花惹草之罪,眉毛一拧,想到自己临走前父皇提起的皇姐的婚事,有些气恼,叶紫宸也注意到安衍之的闪躲,顿时与楚子皙想到了同一处,两人默然对视一眼。
有外人在,穆天河也不像平日那般没正形,似模似样的答道:"在下摇光,长白山来。"叶紫宸对自己师父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前些日子自己也才知道教导自己这人竟是灵医穆天河,心中也小有失落,虽不知是何缘故师父要隐瞒这层身份,但终究还是有受了防范之感,如今师父这言语更是明显,摇光,世上有几人知道穆天河星位乃是摇光,长白山,绵延千里纵贯宇楚两国,如此含混不清谁也猜不出是哪国人,这太极倒是推得好。安衍之看是楚子皙身边人,自然以为是楚境之人,也不作它想,笑着点点头。楚子皙肃了肃神色,又插话道:"衍之此番南下,我皇姐知晓么?"安衍之扯了扯衣襟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我去哪里,难不成还要她点头才成?"这句话说得凌厉,楚子皙心头一凉,看来是出了什么问题,再追问怕安衍之也不愿说起,暗想待会找个时机单独谈一谈才好,这时纪晗烟已换好衣衫掀了帘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