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皙哥哥!嫂嫂!”江馨予本是百无聊赖的吹着青瓷杯内浮起的墨绿碎茶,一见着楚子皙与叶紫宸二人身影出现在门前便开心的一跃而起,纯真天性展露无遗。 “让皇姐和馨予久等了。”楚子皙还未走到桌前便歉颔首意道,转身吩咐侍立的婢女:“赶紧传膳来。”楚青晗闻声身子往后一让,抬眼看着长神而立的楚子皙,佯怒道:“叫我喝了半晌茶,还知道是久等了?”楚子皙摸着鼻尖垂头笑了,尖尖的虎牙都露了出来,急忙抱拳赔不是:“臣弟知罪,特意带了东西来赔罪呢。”楚青晗双手向膝头一放,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副看你葫芦里买什么药的模样。
楚子皙早有准备,摸了摸馨予的头道:“馨予,你嫂嫂给你带了些礼物,上次入宫太急忘了给你,现下在房内搁着,你随嫂嫂去取可好?”馨予也未多想,一听是嫂嫂带的礼物,小孩儿心性上来便开心至极,也顾不得身后楚青晗有些狐疑的神色,很是亲热的挽着叶紫宸就去了。楚子皙颇满意的目送两人走远,才转首来对楚青晗道:“臣弟也有个东西要送给皇姐呢。”楚青晗柳叶般的眉挑起,眼中狐疑更甚,到底是同父的姐弟,这怀疑的神情都有七八分相似。
楚青晗贵为公主,又受楚皇宠爱,盛极荣宠者往往心智早熟,知讨人欢心,更知察言观色,再加上又年长于楚子皙,自然是瞧出楚子皙是刻意支走了江馨予,却不说破,反而装作好奇道:“哦?什么东西?”楚子皙终于等来这话,自袖口内掏出一只精致的湛蓝锦盒,小心的打开放在了楚青晗面前,楚青晗一看之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眉头微蹙移开眼,有些恼火:“子皙难得回京,就莫要多管闲事了。”楚子皙似乎料到了一般,低低叹了口气,默然退到一侧双掌相击,啪啪两声后,安衍之有些尴尬的僵着身子立在了门前,纨绔子弟的fēng_liú气半分也见不着了:“青晗。”
楚青晗头也没抬,端了茶凑到唇边,好似根本没听见,依旧轻言细语的与楚子皙说话:“子皙还记得德安将军的女儿苏郁岑么?”安衍之见这情形赶紧向楚子皙使了个眼色,楚子皙摆摆手示意安衍之稍安勿燥。说来换作谁遇到自己未来夫君抛下自己一人领着貌若天仙的花魁南下这等事,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且不谈两人之间的龃龉,当下宫内稍有眼色的人都知晓这二人关系非同寻常,这等传言散出来,一国公主的颜面何存?楚子皙心内暗骂安衍之自讨苦吃,若不是花影楼中遇险连自己也还不知何时才能知道安衍之有这样一个妹妹。“营志的妹妹我当然记得,皇姐为何忽然提起她了。”楚青晗轻吹一口气,茶水泛起一阵涟漪:“前些日子我陪父皇下棋时,听父皇言辞,似乎有意将她指给你做侧妃。”
楚子皙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做这二人和事佬,一心二用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心中还在思量着如何让安衍之有个说话的机会,口中只是随便应应楚青晗,顿了一瞬惊觉不对,眼眸里突的窜出几道血丝,两步跨到楚青晗身前,眉头一拧叫道:“什么?皇姐莫要拿这来开玩笑。”楚青晗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茶水:“所以我说子皙不如先管管自己的事,我也是听父皇无意间提起才特意提醒你的,我知道依你脾性恐怕对这事也是不愿,父皇还未下旨,你若有其他心思,好生打听打听也好有个应付的准备。”楚子皙双拳紧攥,她一直以来想到的不过是与叶紫宸相守白头,却忘记了自己皇子的身份,民间乡绅富贾尚三妻四妾,更何况帝王将相,她这一心一意的念头是左右不了他人的。若是父皇真下旨赐婚,自己抗旨不遵恐怕处境不妙;可若是真纳了侧妃,就算叶紫宸处能解释通,可女子身份又该如何掩盖?
楚子皙心乱如麻,再顾不得两人间这点误会,匆匆道:“此事除了皇姐还有谁知道么? ”楚青晗见楚子皙紧张神情暗责自己不该一气之下将这事说来叫楚子皙烦心,转念一想,又觉这不过早迟的事,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但也真替楚子皙忧心:“宫中尚无传言,父皇应该只与我提过,至于朝中大臣,既然对方是德安将军之女,德安将军应该会知道些消息,苏营志是你的好友,此事子皙要小心处理,莫伤了和气。”楚子皙若有所思道:“难怪那日面见父皇时,父皇要我多去拜见德安将军与御林军统领,我只知这二人手握重权治军有道,又是结义的兄弟,还道父皇是要我学习兵法,没想还有这层关系。”楚子皙脑中缓缓连出一道线——德安将军虽受勋返京,北疆军队却是他的亲兵,御林军统领率御林军护卫皇城,自己手握南方近四十万大军。若是自己没有意会错,父皇之所以安排这桩婚事是要北疆军队与御林军站在自己这边。楚子皙将指节捏得噼啪作响,再回想大哥一切如常的举止,顿时觉出不寻常的意味,心上好似悬了一柄利剑——身为太子,怎么也不会愚蠢到瞧不出自己地位不保,此等情形下还能如此安然的代理政事,实在难让人安心。安衍之见气氛不对,进屋凑到桌前插话道:“既如此,子皙你准备好了么?”楚子皙默然无语,这话问得隐晦,三人谁也没言语,却都心知肚明,这是在问楚子皙是否已备登临太子之位。安衍之为丞相之子,身后毕竟涉及家族利益,其他事上楚子皙若需要安衍之帮扶,安衍之定然眼也不会眨一下便答应下来,这皇位之争却不敢随意表态。而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