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和媳妇。”丁孝定看着眼前人悲痛的模样,无法说出池墨瑶二十多年前已经去了的事,忙出声喊李红英,丁坪生产大队跟池墨瑶最熟悉的人要数李红英,毕竟池墨瑶的儿子都是李红英养大的。
李红英整个人已经镇住了,看着站在远处自己看着有些模糊的身影,眼泪一下子下来了,身边的人提醒了她,她才迈着步子上了田埂。
中年男人不认识李红英,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沉到了谷底,但还是率先自我介绍了,“我是许宗印,是池墨瑶的丈夫。”
李红英颤抖着手握了一下许宗印朝自己伸出来的手,“许同志,去我家说吧。”
许宗印眼角红了,感觉一股子精气神被抽走了,行尸走肉般跟着李红英走,如果不是司机搀扶着他,他可能都站不住。
李红英请人坐下,给许宗印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许同志你先喝杯水吧。”
“劳烦跟我说说墨瑶的事。”
李红英心里有一股气,“你为什么现在才找来,你知不知道墨瑶到丁坪生产大队没多久就发现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许宗印手一抖,陶瓷缸子直接倒了,“孩……孩子,墨瑶怀了我的孩子!”
李红英气急了,“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知道?”
“墨瑶,墨瑶呢,孩子呢,孩子呢……”许宗印浑身迸发出一股生机。
“墨瑶死了。”李红英闭上眼,哭着说了这句话,“当时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许宗印双手颤抖,泪流满面,从口袋里掏出池墨瑶的照片,伸手轻轻摩挲着,“墨瑶,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当时墨瑶家里出了事,我家也有点自顾不暇,我们已经定亲了,我不管不顾去找她,可那时候她已经下乡了,她下乡登记的地方是北方的一个农村,我知道后就去找过了,可她没在,我几乎翻遍了整个北边大大小小的农村,都没有找到人。”
“我在北方足足找了十年,很多人跟我说她要么嫁给别人成家了,要么死了,可我不愿意相信;之后我开始往南边来找了,又是十年,还是杳无消息,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的国家好大,找个人好难。”
“我一直不愿意放弃,可还是找不到,直到两个月前我收到了这个。”许宗印把手里的一张照片缓缓放到李红英面前。
李红英一眼认出了是池墨瑶,那张照片是池墨瑶在怀溪县城拍的,还是她陪去的,也是池墨瑶临死前交给自己的,怎么会……李红英想到了丁安城。
“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安城了?”李红英问道。
“安城?”许宗印双眸瞪大,“是我的孩子吗?他在哪里?这照片难道是他寄给我的?”
“许同志,你结婚了吗?”李红英艰难问道。
“墨瑶就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许宗印说得坚定,李红英心里一颤,鼻子酸胀,她听了这话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很为池墨瑶高兴。
“墨瑶的儿子叫丁安城,名字是她取的,生下孩子后她就去了,我跟我当家的就把安城当做自己的儿子,现在他是县一中的老师,也娶了媳妇,之前刚回县城了。”李红英其实听池墨瑶说过很多她跟许宗印的事。
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在一起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事,所以对于许宗印的第一印象李红英全是听池墨瑶说的。
可直到池墨瑶死了,那个叫许宗印的都没来过一趟,李红英对他印象跌入谷底,不过现在看了许宗印,听了他的话,李红英更多的是哀叹,是有情人不能白头偕老的悲伤。
丁安城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对于亲爸如何,李红英都是随他意愿的,想到许宗印来时的车子,李红英其实也是希望丁安城能有更好的条件。
况且这张照片现在在许宗印手里,那定然是丁安城寄过去的,他会寄想来是有打算的,她不会拦着。
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许宗印很激动,但想到池墨瑶已经去了,他又无比失落。
“墨瑶被安葬在哪里?”许宗印问道。
李红英神情已经软和下来了,眼前的人是真心爱着池墨瑶的,“你想去的话,我陪你去。”
没有祭品,也没有黄纸那些,许宗印颓然跪在池墨瑶的墓前无声流泪,李红英和司机去了远处等着,把地儿留给他。
一直到夕阳西斜,许宗印才起身,李红英他们见了走了上来。
“李同志,我想把墨瑶的墓迁去京市。”许宗印说道。
“许同志是墨瑶的丈夫,无论如何许同志都能做主。”李红英回道。
“李同志,今晚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一宿?”
“当然。”
许宗印到丁坪生产大队的事,丁安城一行人一无所知,他们回到县城吃了晚饭就歇下了。
这个周末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各人都有各人的收货和付出,刘茉琳和刘茉禾姐妹俩这个周末住在了县城招待所里,有人付钱,有人请吃饭,还有人帮忙提供一份工作,姐妹俩的心思是欢呼雀跃的,只想等礼拜一去面试,然后在百货大楼里上班。
“小妹,廖叔对我们可真好,还想让你再接着读书,他全权负责,你怎么说?”刘茉琳看着刘茉禾问道。
“我想来县城读书。”刘茉禾眼底冒着光,这样的机会错过再没有了,她看向刘茉琳的眼神带着一丝讨好,“大姐,廖叔说会帮忙给我们租一间房子,到时我们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