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打交道,戴岳明白刘集村的各组长主任其实是愿意干事的,但必须有一个前提,不能妨碍自家的利益。从何元武禁麻便可见一斑,其他组的麻将已基本绝迹,偏偏留下了自家的却又惹祸不断,现在所有人都等着看何家的笑话。
而村民们虽然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但基本的是非观还是有的,有些事情戴岳不需要花大力气,只要稍微推波助澜就行。
虽然戴岳的语气看似公允,但何元武还是听出了一些东西,戴岳深恶痛绝的是麻将,对于划花车子的何元文倒也说不上多痛恨,只要何元文悔罪态度好并且积极赔偿,事情还是有转环余地的。
回家之后何元武第一件事便是做主将何元文的麻将机全都拉到废品站处理,接着宣布何元文只保留小卖部,活动室关停。
做了这些之后何元武又想起当日和何元登吵架的事情来,活动室关停之后想找回场子恐怕很难了。
不过心里憋着气也是合该有事,何元武回家路过何元登门口的时候,看到他家里居然有人在打麻将。
原来今天是何元登老父亲的生日,家里兄弟姊妹聚在一起给老父亲过生日,等着家宴的时候,几人无事便在家里码起了长城。
何元武心中兴奋不已,天赐良机啊,他本想冲进去在何元登家里砸一通,跨出一步后才惊起自己孤身一人恐怕会寡不敌众,于是回去叫上几个兄弟子侄气势汹汹的进了何元登的家。
何元登的家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何元武上前便掀了麻将桌大喝到:“戴主任三令五申不准打麻将,现在连何元文的活动室都给关了,你们居然还敢躲在家里打麻将。”
在后面忙碌的何元登听到动静上前,见家里一片狼藉,他吼到:“你们凭什么掀我家的桌子?今儿不说出个道理来谁也不准走。”
何元武喝到:“哟呵,不顾禁令打麻将,居然还敢还嘴?先把他拿下交到派出所再说。”
虽然何元武有治保主任这一重身份在,但农村里被人欺负上门是奇耻大辱,而且何元登也想到何元武是在公报私仇,所以即使搬出派出所何元登气势也不输:“草泥马的,你家不打麻将?我只是家人之间打麻将娱乐,你凭什么掀桌子?”
何元武说到:“戴主任说过,输赢超过五十就算赌博,你看看这地面上的赌资,五百都不止吧。”
“戴主任算哪颗葱?”何元登喝到:“你何元武要拍他的马屁是你的事,凭什么到我家来大吵大闹?”
何元武冷冷到:“行,戴主任不算哪颗葱,那你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吧。”
打打杀杀何元登不怕,但要真说去派出所,他也不知道家里打麻将到底算不算赌博,但他知道那地方自己说了肯定是不算的,气势上立马矮了三分。
此时过生日的何元登老父亲何在发颤颤巍巍过来到:“元武,今天是我过生日,你非要闹上一闹吗?”
何元武说到:“二叔,不是我要闹,是现在正在风头上,您没看到元文已经被关进去了吗?”
何在发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元文是砸了戴主任车才被关进去的,他们今儿打牌是我组织的,要抓你先抓我。”
看着几个打麻将的人闷在一旁,又看看满地的狼藉,何元武心中的气消了大半,再说何在发是长辈,又是过生日,面子不能不给,但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二叔,今儿我就给您个面子,这件事就不追究了,但如果再被我抓到打麻将,我绝对毫不留情的送到派出所。”
虽然何元武只是出气,但他掀何家兄弟麻将桌的事情不胫而走。连在自家打个麻将都会被掀桌子甚至要被扭送派出所,这次禁麻恐怕是来真的,很多观望的人干脆整理了行李进城打零工。
戴岳听说这个事情后,告诫何元武,他没有执法权,不能随意冲到人家里掀桌子。而且矫枉不能过正,只要不超出治安管理办法的红线,该有的娱乐活动还是要有的。
说到矫枉过正,果然麻烦就找上门了。这天戴岳早上才来上班,发现自己办公室门口坐满了人,过去一看,一堆老大爷老大娘不知从哪儿搬来两个麻将桌,大清早就在办公室门口开战起来。见到戴岳,这些老人家也不打招呼,仍是自顾自的搓着麻将。
当然了,只要戴岳敢说什么,这些老人家就会将积攒多日的闲气倾巢而出,群起而攻之。
没想到戴岳笑呵呵的和每个人打招呼:“何大爷早,刘大爷早,鲁大娘手气不错,看样子应该赢了吧。”接着开门给每个人倒了杯热茶,又将自己准备顶肚子饿的零食拿了出来。
农村有句俗话‘人怕当面,树怕揭皮’,不管在背后多么咬牙切齿,但当着面戴岳和和气气的,这群老人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终于,前日家里桌子被掀的何在发站了起来:“戴主任,咱们都知道你禁止打麻将是为村里做好事,可你也不能牵连无辜吧。你看咱们这些老家伙,在地里劳碌一辈子,到了晚景劳碌不动了想打个麻将都不行?”
戴岳笑到:“何大爷,你这不正在打吗?”
何在发说到:“可咱这是赌气在你门口打,而且打得战战兢兢的,说不准你一个不高兴咱就得进派出所。”
戴岳想了想:“何大爷,您多虑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呢,我打算将大队部一直空置着的放映室改成活动室,给你们铺上地毯安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