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安静了片刻。
左冷禅略一沉吟道:“说来二十多年前,提起五岳剑派,江湖中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华山派,那时我便如师侄这般…”
说道这里,左冷禅似乎陷入了沉思,他年少之时,刚入嵩山派,便展露出非凡的天资,有幸被嵩山上任掌门收入门下。当时他内功剑法进步神速,兼且少年老成,得到门中长辈一致青睐,便是数十位入室弟子,也都钦佩他的武功和为人,唯他马首是瞻。
当时全派上下都知本派出了个天资禀赋绝佳的弟子,将来要继承嵩山掌门之位,甚至暗中传言,他很有可能压过让他们仰望的华山派一头,将来有希望挣夺去五岳盟主之位。
左冷禅上有长辈支持,下有师弟们齐心协力,一时间意气风发,何等傲气。
二十五岁那年,他武功小成,在嵩山派内,除了师父外再无对手,便艺成下山游历,他一路春风得意,只觉得天下何人堪称敌手。
终于有一天,他行到西安府附近,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那人和他一样桀骜不驯,一番大战,他不敌身受重伤,才幡然醒悟。
他一时间傲气尽去,可惜就要命丧敌手。
忽见一道剑光闪过,如大日朝阳,光芒四射,是如此的耀眼,一时间他心神为之所夺,当即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被送回了嵩山派。
此后,他才知道,那个和自己打斗的汉子是魔教新锐任我行。
而那一战后,任我行多了个外号,“望风而逃”。
经此挫折,左冷禅气质大变,再也没有骄傲自满之心。
他的师父,嵩山前任掌门,见徒儿如此,不禁老怀大慰,知道经此一劫,这个徒弟才算磨砺出来,嵩山派后继有人。
此后便把嵩山派武功对他倾囊相授,一年后,归隐峻极禅院,左冷禅正式坐上嵩山掌门之位。
十七年前,他率众攻上黑木崖,不单是为了惨死的师叔报仇,更是武功大成,想一雪当年之耻,那一战他只身独剑,单挑魔教教主任我行。
谁知任我行已经练成吸星大法,他一时不查,吃了大亏,回来后自创了专门克制吸星大法的寒冰真气,任我行却已经被东方不败取代了。
尽管如此,当年与任我行一战,也让他威名大振,天下皆知,至此嵩山派声威在武林中越发响亮。”
此后他野心越来越大,更是严加督促嵩山十三太保练习武艺,亦师亦兄的指点教授众人武功,同时又暗中布下棋子,收伏旁门左道之人,还把自己的三徒化名劳德诺卧底华山。
当然不是为了岳不群夫妇,岳不群虽然号称君子剑,却也不被他放在眼里,而华山却有一个他最为忌惮之人。
每每想起那一道剑光,他便夜不能寐,那一剑不但救他一命,更牢牢的刻在他的心里,成了他心中的一道坎。即便他如今武功大成,傲视五岳,他仍是觉得那一剑是如此的不可匹敌。
他不知那人是否尚在人世,他很想去看看,却又不敢去,他知道自己接不住那一剑,不论那一剑威力是弱是强,是否精妙。
因为那一剑的无可匹敌早已烙在他的心里,无可抵挡。
因此,他这些年一切谋划都在暗中进行,一步步扩大嵩山实力,万幸一切进展顺利,他的这些师弟,经过十几年的血雨腥风,江湖磨砺,如今个个都成了独当一面的江湖高手,且与他兄弟情深,对他忠心不二。
如今他嵩山派大势已成,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虽然出了一些变数,比如华山出了两位如此杰出的弟子,特别是眼前这位。
但他并不觉得,五岳剑派有人能成为他的阻碍,包括眼前之人。
左冷禅想到此,仔细打量李牧,想起自己年轻时,一样的孤傲不群,一样的天赋异禀,一样的少年得意。
他心中暗想,如果我能把此人收入麾下,用心培养,五岳合一后,未尝不是我的一大助臂,到时我五岳剑派一飞冲天之势,何人能够阻拦。
血洗黑木崖,压少林,踏武当,一统江湖,不是奢望,如若他真有本事,能横压五岳,我百年以后,传位与他,又有何不可。”
左冷禅想到此,压下心头躁动,想起自己当年是如何的桀骜不驯,如果不是遭了那一劫,如何肯低下头颅,想要压服这年轻人,绝非易事,只能尽力而为。
但若是不能收服呢?左冷禅暗自想到,那也只好快刀斩乱麻了,把麻烦消除在萌芽中。
虽然有点可惜,可自己花费十多年心血所谋划之事,决不可增添变数。而此人如此潜力,与自己作对的话,不但对五岳合并有影响,未来显然麻烦不小,他若是真的不肯归顺,那也怪不得自己狠下辣手了。
左冷禅想到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忽而转身笑道:“师侄,岳师弟可曾和你讲过当年华山派之事。”
李牧道:“倒也讲过一些,师伯为何有此一问。”
左冷禅目光闪烁,深吸一口气问道:“可曾听你师父提过风师叔?”
李牧看了他一眼,难得心机如此深沉的左冷禅如此心虚之举,自己不但听过,还跟他老人家学过剑法。
顺着左冷禅的话说道:“风太师叔么?自然知道。”
左冷禅的眼角一跳,问道:“可知风师叔现在何处?”
李牧摇摇头道:“现在何处,倒不知晓。”他是真不知道,一年多前还找了一段时间,也没找到。
说着反问左冷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