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

为什么召唤仪式存在那么大的波动性?

带着解决这些问题的想法,欧尔库斯成为了召唤师。

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因为欧尔库斯想要了解这些,就等同于要寻找召唤的逻辑与原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地召唤,不断地积累数据,背靠着塞列尔这个强大的国度,欧尔库斯积攒下了一大批可供参考的数据进行筛选比对。

在对召唤学了解得越来越深的同时,他也付出了家庭,眼睛的代价。

在一次再普通的召唤仪式当中,召唤仪式忽然发生异变,暴躁的魔力在欧尔库斯面前发生了爆炸。

爆炸没要了欧尔库斯的命,但是却让他的左眼眼球变成了白色,视力锐减。

妻子也在这场爆炸中对不顾家的他失望透顶,带着女儿分居,再也没回来。

不过这场爆炸对于欧尔库斯倒也是件好事。

在爆炸中损伤的左眼不知何时起,能看见召唤仪式进行时魔力流动的痕迹。

他能看到魔力的被召唤仪式吸收,汇聚的全过程,也能看到这些魔力消失之后,召唤物契约而来时魔力扭曲空间的过程。

欧尔库斯没有把这件事告知别人,因为这个奇异的能力,他对召唤的迷惑越来越多。

他发现无论如何精准地控制召唤的各种必要条件,召唤物依旧无法固定召唤,而是会时不时产生波动,导致货不对板。

即便每一项的精度都无限接近,这个问题依旧存在。

其次,召唤物存在有意识与无意识两种,然而大多数情况下,召唤师都只能召唤出无意识召唤物。

然而查看附近几个大陆的召唤术典籍来看,不少长期钻研召唤术的召唤师都曾碰见有意识召唤物降临。

这些召唤物降临后往往会直接引诱他们进行超额支付。

无论如何与这些召唤物沟通,都无法得到回答。

太多的问题,太多的困惑,导致召唤学派近一千年毫无进展,逐渐凋敝。

欧尔库斯能翻阅的典籍,已经没有千年以内的,这便是召唤学派即将枯死的证明。

妻子曾经在一次争执中怒气冲冲地对他大吼。

“召唤已经死了,一个已经没有人愿意钻研,原地踏步的流派,你整天废寝忘食地去研究,值得吗?”

欧尔库斯抚摸着与书桌同样高度的几摞笔记本,看着这些从二十四年前便开始积累的财富,他的动作无比的轻柔,像是在抚摸刚出生时的女儿。

欧尔库斯实在不知道什么是值得。

像其他魔法师那样,选择学派众多,魔法推陈出新速度惊人的加入,然后成为其中的佼佼者,这个过程便能说明一切努力值得?

他很爱她,但是两个人似乎在什么是值得的这方面有不小的分歧。

很可惜,欧尔库斯不打算放下自己的追求。

他已经四十三岁,十九岁学习召唤,他度过了二十四个春秋。

欧尔库斯想要得到很多问题的答案。

而最近这样的问题又多了一个。

起因是,几天前一个喝醉的画家,在酒后路过一间肉铺,看着老板剔骨切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一边傻笑,一边晃悠回家。

醉得头晕目眩,几乎失去意识的画家提起画笔,在彻底昏厥前画完了一副画。

各种动物残缺的肢体以诡异的方式互相拼接。

以鲜艳色彩著成的这幅作品充斥着癫狂与扭曲,不协调的感觉迎面而来。

在看到这幅画像之后,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欧尔库斯的脑海。

“去吧,去试着召唤它。”

像是一个声音,但是细细去回味,又像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投射。

这样的声音持续地回荡,不断地撩动着欧尔库斯的心。

将文学创作中的东西填入召唤仪式进行召唤并不是什么少见的操作,据说在梅拉大陆就有人做过这样的事,但是最终得到的东西往往没有什么实用性,被常规召唤物碾压也是常有之事。

为了安抚内心的回声,欧尔库斯在一个夜晚,于自家庭院进行了召唤。

他遵循了内心,任由思绪飘飞,完成了描绘与描述。

欧尔库斯以为自己将要看到的是那团无法理解,完全由残缺肢体组装起来的缝合怪。

然而…

金属钻头映入眼帘,当欧尔库斯退后两步,将整个召唤物尽收眼底之后,他呆滞了。

这是一辆车?

不,是否能被称之为车都需要仔细斟酌。

血肉铸成的车体。

轮子是巨大的骷髅头。

车厢两侧密密麻麻的触手不断地拍打着。

车子的轴承衔接位置是一颗颗眼珠子。

车底下,无数苍白的手伸了出来,轻轻地抚摸着欧尔库斯的脚。

欧尔库斯在震惊中向前走了两步,车厢内部一根柱子上衔接的那个圆盘中央,竟然是一颗硕大的眼珠子。

看见欧尔库斯在注视自己,眼珠子微眯,似乎在笑…

欧尔库斯的视线继续移动,看到了车子中段那颗鼓鼓囊囊,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肉瘤有节奏地鼓动,似乎能对齐欧尔库斯的心跳。

欧尔库斯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是周围流淌的魔力却让他觉得一切都如此真实。

他知道召唤仪式可能会出现偏差,召唤的描绘基本就是仅供参考,但是…

“你到底是…”

欧尔库斯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词,他愣了一会,然后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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