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德佐恩现在的正统是谁?”
玛丽安恍然大悟:“拉文尼斯……”
诺埃尔源源不断输血的对象是虽然已经饱受质疑,但却身为正统继承者的拉文尼斯,从来不是他的兄弟们,今年的灾荒格外严重,教国、绿荫、风暴及早屯粮取得成效,罗耶公国因为路禹这层关系,与斯莱戈有着一定贸易往来也有余裕,但科德佐恩……战争让他们无暇顾及耕种。
被诺埃尔输血的拉文尼斯手握资源,不需要做什么,就能瓦解他们的势力。
根据暗影卫队元老德特鲁尔的说法,如今的暗影卫队已经因为主张不同互相仇视。
坚定认为拉文尼斯会带领科德佐恩走向灭亡的暗影卫队主张杀死一些重要人物,栽赃拉文尼斯,借刀杀人,无论诺埃尔死或者生,科德佐恩的正统都将易主。
这在科德佐恩内部被称之为保守派,因为激进派认为核心问题是魔力潮带来的洗牌,既然现下的科德佐恩已经矛盾重重,不如彻底引爆,让整个梅拉都乱起来,借由一场第一次浸染之灵灾厄规模的大事件,以新科德佐恩的形式重生。
而这个方案需要拆掉仍在维持着梅拉不陷入彻底大混乱的两根支柱……也许只用一根,因为另外一根,异族似乎已经撬动,让他们伸出的援手逐渐缩回了国内。
当有着各种摩擦与路线之争的暗影卫队达成了共识后,发现他们需要解决的其实是同一个人,于是……他们达成了合作。
无论诺埃尔是否只是个被寂静者架起来的傀儡,他的死都会彻底动摇秩序结构。
暗影卫队内部不同意的声音被肃清,那是帝国意志软弱的表现。
德特鲁尔一派在这些暗影卫队行动之日才得到了一位良心未泯的同伴知会……然而还是来迟了一些。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让寂静者卸下帝国意志这层外衣,看到了吗,当帝国意志各自认为自己是为了帝国更好的未来而战,而不是统一在一个强有力的声音之下,那些驳杂的声音发出者只会带来混乱……”
“我并非认为我的决策就是正确的,但……至少我们都看到了这值得忧虑的一幕。”
一口气说了很多,太过费脑,让诺埃尔有些疲惫,他挥了挥手,所有人立刻欠身告退,只剩下女仆长希露薇和小寂静还杵在原地。
“希露薇,你和她也先离开吧……我累了。”诺埃尔笑着又摆了摆手,“我想和路禹再聊聊。”
塞拉扯着刻勒娅的手快步离开了诺埃尔养伤的房间,似乎很害怕诺埃尔借着病弱,需要照顾这一点获取刻勒娅的同情,借机发生点什么——他干得出来。
“我不是说过不会对刻勒娅动手吗?”诺埃尔歪头看向路禹。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可信度会很高,可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个味道,该反思反思为什么会这样了。”路禹说,“而且,不只塞拉紧张,教国未来也会很宝贝她,她是把你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人。”
诺埃尔重伤当日,玛丽安感知到他的意识正在远去的一瞬间,刻勒娅的圣光治愈术涌现出无尽的辉光,柔和明亮的光芒如海潮填满了整个房间,在有节奏的律动中,不少人都看到了刻勒娅身后飘落的银枫树叶……
从未有人目睹过这份堪称奇迹的治愈之术,光芒覆盖之处,诺埃尔淌血的身躯逐渐愈合,贯穿伤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肉芽,缓慢蠕动、聚合,伤口消弭于无形。
即便是光辉化身们亲自释放光辉治愈术也达不到刻勒娅此刻引动力量的规模……不只是魔力,高阶魔法师分明从治愈诺埃尔的力量中感受到了另一种奇特的律动,像是在与魔力纠缠、共鸣着,彼此相辅相成。
施术者刻勒娅对此一无所知,她在释放完前所未有强大的光辉治愈术后就踉跄着摔倒,昏迷了整整两天,这两天时间,她的身躯始终处于无魔力状态,就像是一个从未学过魔法的普通人,周遭溢满的魔力与其绝缘,无法进入其干涸的躯体。
如若不是刻勒娅还有呼吸、心跳,他们会认为神选已经被光辉之神召见。
刻勒娅早于诺埃尔一天苏醒,又花了一整天时间,这才重新掌握了魔力……初始阶段,她一度觉得自己被魔力所排斥,那种仿佛被最熟悉的朋友拒之门外的失落感萦绕于心头。
被问及昏迷前看到了什么,刻勒娅只能回想起一个模糊的画面……自己似乎在某一个酒馆里,当了一会端茶倒水的侍者。
酒馆里只有两位客人,一位是长得就让人觉得他很温柔的青年人,一位似乎是……诺埃尔。
梦里的自己实在好奇茶水是什么滋味,情不自禁喝了一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路禹的复述让诺埃尔瞪大了眼睛,他咽了口唾沫,久久地沉默着。
“我……我也做了梦。”
“什么样的梦?”
“我和老爷子,在一个酒馆里喝茶……”诺埃尔想要具体描述,但倏然间,他眉头紧锁,满头大汗。
睡醒时格外清晰的梦境不知何时起已经模糊,关于梦境中那些真实到让他怀疑那不是梦的细节,他已然无法复述,能记住的也仅仅只是……自己喝了一杯茶。
茶杯底似乎有花纹?
什么花纹?
看诺埃尔满头大汗,路禹把一杯温水递给他。
“能来杯冰的吗?”
“病人没有挑挑拣拣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