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德佐恩、达斯米洛,都出现了浩浩荡荡的人潮,向着仍然属于梅拉的城邦走去。
夜晚,逃难者聚集在一起,生起营火,以应对那些同样在寒潮中饿急眼的魔物与野兽,但收效甚微。
醒来时,总能看到附近的营地、洞穴,或者土坑中,飘散出浓郁的血腥味。
人们总会晃荡着靠近,从那混乱不堪的地方寻觅魔物不需要的杂物,或是从角落里翻出一两粒粮食以及……不知是什么生物的肉块。
这场属于智慧生灵的冬末大迁徙,倒下的人很快就会消失不见,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不问他们去哪了……因为,那一道道阴恻恻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们。
一群身着红白相间长袍的召唤师红光满面,笑呵呵对行进的人群,指指点点。
“你猜猜哪个人会先倒下?”
“我还是猜那个小女孩吧……脚步虚浮,满脸煞白,而且骨瘦如柴……嗨,吃了也没多少肉,喂不饱召唤物们啊。”
“我倒是觉得是她的父亲,你看,他把最后一口吃的喂给了孩子,还需要背着她赶路,我赌他活不过这个夜晚。”
“你们说,实在饿极了,把我们带来的肉喂给他吃,他吃不吃呢?”
“有趣,这可比打赌谁会成为血肉饲料好玩多了!”
血肉召唤师们眼睛闪闪发亮,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
节制着侵攻梅拉第二路军团的芙拉索蕾雅是个道德准则较高的军团长,在初步稳固了已占领区域的秩序后,她就严格禁止血肉泉眼私自行动。
一位违反了规矩的血肉召唤师已经成为了他们口中的“饲料”,而芙拉索蕾雅则只是得到了元老院的警告,这让血肉泉眼不得不收敛自己的yù_wàng,转而用其他方式获取血肉。
跟随难民潮就是他们找到的新方式。
只要不是他们亲手导致的死亡,芙拉索蕾雅也无话可说。
秉承着这样的心态,他们愉悦地享受着梅拉人身上遭受的苦难,并将这场漫长的逃难当做了自己的游乐场,而现在,他们即将尝试全新的玩法。
从血肉召唤物口中拿走一块黏糊糊的肉块,血肉召唤师们二话不说围住了被他们打趣议论的那名父亲。
只是一名猎户的男人浑身发抖,他把女孩护在了身后,不住地求饶。
“别急着哭,放心,我们不是恶魔,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我们刚刚拿你打了个赌,就赌你吃不吃这块兽肉……你看,我们很多人都赌了自己小心收集而来的兽肉,就等你来开奖了……你是吃,还是不吃呢?”
“我……我……”
身为猎户,男人一眼认出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兽肉,剧烈的恶心令他满脸通红,但想到这群人穷凶极恶的手段,他不敢咳嗽出声,只是抓紧了女儿的手。
“如果你真的不选……我只能让你的孩子,做选择了。”
已经没什么耐心的血肉召唤师拿起肉,站了起来,微笑着看向了像是雏鸟一般瑟缩在父亲身后的女孩。
一个不掌握魔力的猎户如何与魔法师们对抗,他想要反抗,却被死死地按在了冰冷的雪地之上。
“芙拉索蕾雅不是下令,让你们不要妄动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已经将肉贴在女孩脸上的血肉召唤师回过了头。
没有抑魔盔甲,来人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袍子,脸有些清瘦,一头银白的发丝裁剪得平平整整,双眼炯炯有神,或者说……异常锋利,血肉召唤师觉得自己是在与一只鹰对视。
他高耸的鼻梁下,鼻孔正喷吐着白色的烟气,不知道是因为剧烈运动而呼吸急促,还是因为打算见义勇为而忐忑不已。
造访梅拉的俄偌恩人都穿着盔甲,几乎没有例外,眼前之人的造型令错愕的血肉召唤师齐刷刷换上了一副不屑的神色。
“知道芙拉索蕾雅,那你就是为俄偌恩服务的梅拉人对吧……”血肉召唤师突然厉声骂道,“芙拉索蕾雅也就罢了,你又算什么东西!”
说罢,他继续拿着肉块逼迫女孩做出选择。
看见这位不速之客突然向前一步,所有的血肉召唤师都将在远处的召唤物呼唤到了跟前,原本还事不关己的难民们不顾入夜,集体逃窜。
灰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熟悉的抑魔之力流淌开的刹那,血肉召唤师察觉到了异样。
“抑魔,你是……”
“凯塔斯·特菲斯,记住我的名字……我就是你们口中的,‘东西’。”
说着,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女孩身边,捂住她的眼睛
噗通、噗通。
眼前的数位血肉召唤师,从腰部,被一分为二。
直至死,他们都想不明白……抑魔之力调动,为什么能这么快。
吹起一阵雪花,掩盖了尸体,凯塔斯这才松开了手。
男人感激地向凯塔斯磕头,却被他制止了,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言说的微妙情绪。
几枚金子从凯塔斯的袍子下翻出,落在了男人的手心。
“趁早离开这里吧……战争,很快就会蔓延开了。”
男人难以置信地望着凯塔斯,哽咽地说:“凯塔斯大人,未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的!”
凯塔斯惆怅地抬起头,不让男人看见自己的脸,声音有些颤抖:“不用了……走吧,赶紧走。”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