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殷少岩的死穴是被陈靖扬挂电话,那么陈靖扬的死穴就是殷少岩对“家人”的执念。
当初殷少岩为了两人能保持单纯的兄弟关系和陈靖扬闹得有多僵,陈靖扬对这个问题就有多敏感。
对兄弟关系的执着也是对自己的执着,陈靖扬多少还能容忍。但一个母亲的存在无疑是非常大的威胁。
连一个哥哥他都如获至宝地想要维护两人的关系,如果知道这具身躯还有个母亲呢。
虽然觉得殷少岩不至于这么猥琐,陈靖扬还是有意无意地避免了在他面前谈及陈家的事情。
哪怕陈母以前的作为早就让陈靖涵和她的母子关系水火不容。
那些事情都应该与他们无关。
陈靖扬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最好对方也是这么想。
合上手机,陈靖扬轻叹了一口气。
“小混蛋……”
把某人名字的搜索结果生成订阅,每天早上刷一刷,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容易没事给自己添堵。
不知轻重地和陈永谦会面也就算了,去的还是踯躅园那种私人会所。去这种瓜田李下的地方也就算了,居然辜负了它的保密性特意跑到户外卿卿我我。跑到户外卿卿我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被狗仔拍了下来。被拍也就算了,居然还怀疑自己派人跟踪他。怀疑也就算了,还不许人表达一下不爽,非得睚眦必报地回电话来挑衅。挑衅也就算了,还偏偏捡着陈靖扬最忌讳的事情来讲。
“回”陈家……如果他真的离开自己跑到陈家跟人家玩母慈子孝的游戏陈靖扬完全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危害社会和谐的事来。
“小笨蛋。”大概是骂了混蛋还不够,陈靖扬又加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闷闷不乐地躺回了床上。
看样子这个早晨是不会清静了。
陈靖扬无意识地用手指轻抚了一下手机,打消了出门早锻炼的计划,打算睡个回笼觉。
反正宣传今天已经是最后一日,回家再慢慢修理倒霉孩子的屁股不迟。在那之前,最棘手的另有其事。
回笼觉睡了不过两个钟头,预料中的电话就如期而至。
陈靖扬捏了捏鼻梁,接起电话,若无其事地“喂”了一声。
你那宝贝弟弟如果这么想跳槽我不介意雪藏他来配合一下。开宗明义简洁概要,姚霁芳的声音还保持着上位者的倨傲矜持冷艳高贵,但语意中的暴躁和怨念分明已经从电话里争先恐后地溢将了出来。
陈靖扬翻了个身,将手机拿得离脸远了点,才慢条斯理地说:“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也不是什么大事,吃个饭而已。”
就算心有不满,在姚霁芳面前,陈靖扬还是将殷少岩回护到底的。
陈靖扬和姚霁芳再亲厚,姚霁芳也不可能爱屋及乌地连陈靖涵也喜欢起来,相反,更多时候反倒是认为陈靖涵的存在对陈靖扬有害无益,才会变本加厉地对他看不顺眼。
姚霁芳连和陈靖涵见面都不太愿意,签约之后竟是一次也没有诏人面过圣,分明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
陈靖扬唯有时不时向他灌输自家弟弟有多乖多可爱多努力,以期姚霁芳能对他改观。
不过倒是起反作用的时候居多。
比如现下,陈靖扬摆明了小事化了的口气,姚霁芳听着心里就愈发不快:吃个饭,而已?吃饭专找星程的老总,你弟弟他是几个意思?
门户网站消息迅速,昨天的晚饭今早就已经上传妥帖,标题样式不一而足,不过归纳起来也就两个方向:一,桃色,二,挖角。
对陈靖扬来说第一点触雷,对boss来说第二点碍眼,陈靖扬多想和姚霁芳一起同仇敌忾地声讨毫无新人自觉的某人,但真被boss兴师问罪的时候,却还是立场坚定地站到另一边去了。
“能有什么意思,他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多半还是对方找的他。你要是想打压的话请自便,但是那样说不定正中陈永谦下怀。”
打压他?姚霁芳语带不屑,我日理万机一分钟几百万上下才没那么闲。似乎完全忘了五百字之前还放话要雪藏人家的事。
陈靖扬无声地笑了一下。
只要姚霁芳不去找人麻烦怎样都好说。
姚氏现任掌权人在商场上精明狠辣,其实天性单纯,好哄得很。关于哄boss一事陈靖扬经过长年累月的实践,心得体会几乎能写成一本手册,恐怕连季平也是比不上的。
陈靖涵这小子风评不好,我怕你迟早给他连累。还有陈家那个烂摊子……
陈靖扬打断了他:“风评不好也是以前的事了,他现在很认真,你不是不知道。”
你六岁的时候被人绑架,幕后主使一直都没找到。
“这跟陈靖涵没有关系,他还没生出来。”
他不应该和陈家的人再有来往。姚霁芳语气凝重地说。
陈靖扬望着宾馆房间的天花板,沉默着没有说话。
陈靖涵的母亲姓邹。
邹氏明面上和姚氏一样算是名门望族,背地里做的营生却是不太能摆出来明说的。
父亲娶的是邹氏旁支的一个千金,父母做的正经生意,看上去至少家底清白,并没有涉及到邹氏最核心的部分。就算如此,那个女人所搞出来的动静就已经不小了。
陈靖扬人生头一遭体验绑架,据说就是拜她所赐,只不过动用了很多资源查到最后依旧是找不到关键的实证。
陈永谦比他大伯争气,未婚妻是邹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