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明地觉依稀记得那是个清晨。雨后初晴,微朦的晨光斜斜地照进屋子里。
房间的门应声敞开,清水般秀丽的男孩站在房门口,薄薄的阳光落在他脸上,留着清爽的及肩发,在阳光里透着点暗红。骨骼纤细,穿着贴身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
“欢迎来到地狱。”
她理了理耳际的鬓发,看着他这样说道。
---------------------境界的分割线---------------------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冷泉悦的理智已经被逼迫到了崩溃的边沿。虽然他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类似于强迫症之类的毛病,但是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件衣服的穿戴过程无疑给他造成了相当程度的焦躁感------尤其在是其中被混入了好几件女士衣物......的情况下。
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即使他目能视物...要从同色系的衣服里依靠款式辨别出细微不同绝对是件足以把人逼疯的事!
现在,在做好了一切的之后,他站在走廊尽头的门前,深呼吸,平复情绪,然后打开门。
晨光熹微。
透过窗帘的间隙,冷泉悦只能看见一片沐浴在晨光下的蔚蓝。注意力从一开始就被吸引了过去,直到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嘤。
冷泉悦的视线由窗外转回室内。
房间的装饰风格与先前走廊如出一辙,面积不大,在角落的地方摆着一张书桌,一侧的墙面被书架填满。头顶悬着不明材质的吊灯。另一面墙则是被半透的落地窗代替,轻微的风吹着窗帘作响。
“欢迎来到地狱。”
那个书桌前的小个子的女生是这样说的。
“......”
冷泉悦花了大概10秒钟时间来搞清楚对方话里的讯息。
“啥!????”
...
自从春天结束之后,冷泉悦也不是没有构想过自己会以何种方式挂掉,惨烈的悲壮的卑微的都有,但是其中没有任何一种会是以这样不明不白的方式收场。
啊,在十七岁那年的夏天,正是青春绽放得最灿烂的年华,离十八岁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日子,冷泉悦,卒。
太伤感了。
“所以你绝对是在骗我对吧。”
冷泉悦先是掐了掐自己脸,确定没感觉到痛之后再用右手拇指去按住左手脉搏,开始估摸着自己心脉。
结果还是没有......
“我是地狱的管理者。”角落里的女孩语气平淡地再次陈述道。
“......”
十分钟之后,在少女一步一步拿出的包括死因在内的一系列文书,以及自己无论怎么检查都毫无起色的生命特征这一事实面前,冷泉悦接受了这一事实。
关于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境界的分割线---------------------
“唔...也就是说,我是死于勇救遇险女子,在推开她的时候被高空坠luo的大量钢材砸死的咯?”
冷泉悦搬了根凳子坐在书桌对面,接过一沓书面资料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讯息非常详细,不仅包括自己遇害现场的黑白照片,还有被救的那位金发的女子事后接受采访的留影-----正是自己之前在咖啡茶和商场遇到的那位。
“是的。鉴于你是死于行善,而这阵子地狱人手又有点抽不开,所以由我来亲自审你。”
“那你就是判官咯?”冷泉悦斜眼。
“我的职位等同于阎罗。”
“那个,就我生存的那片土地的神话里面.......人死了应该是去三途川啊。”
“怎么了?”
“别看我这样死的不明不白...我家里的长辈好歹也是有人管着冥界的,所以对三途川什么的我或多或少都有点了解...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三途川。”
冷泉悦迟疑地说道。
这也无怪他多疑,从被告知自己的死讯到如今,他所见的地狱便远远异于往常的概念,完全歪到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步。
没有盛开的彼岸花,没有冥府标志性的三途黄泉,没有四处漂泊的怨灵,更没有什么传说中只有死了才能得一见的巨u死神大姐姐!
话说回来,平胸阎罗王倒是有一只。
但是光景完全不对啊!
刚刚他被窗外的风景吸引就是这个原因啊。
尽管光线并不怎么明亮,隔着窗帘缝隙也只看了一眼,但是他的眼力绝不会有错啊!
他看到的是蔚蓝的天空与大海,高耸如云的白塔与海上城市,成群的海鸥在建筑物间绕着圈盘旋。
而且就算不说外面的景象,光是这个阎罗王的办公室也很奇怪啊!十殿阎罗之类的应该有的东方古式建筑风格完全没有看见,反倒是处处透着一股跟红魔馆如出一辙的洋气,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讲......
阎罗王都打扮得一副办公室高管或者老板小秘的模样......这个世界真的还有救么?
“冷泉悦。”
“?”
“你并没有信仰对吧?”
“呃...是的,你怎么知道?”
“身为阎罗,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目看尽死者生前是非对错的能力?你的下一句话是---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呃。”
“请保持冷静,透过你的往昔,我已经知道你对于“读心”这种行为非常反感,对于旁人窥探你的心思这种事情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