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稗田小姐,如果你的下属们依然没有谈下去的诚意的话,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撂下最后的言语,我拉起自己授业恩师的手,带着她离开了稗田宅邸。
在上白泽慧音面前表现出这般失敬的态度,这是第二次。
我发自内心地尊敬着自己的授业恩师,并愿意永远在她面前保持着恭敬甚至于有些幼稚的学生形象。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对自己的老师被人刻意刁难这样的事情熟视无睹,更何况此事还是因我而起。
“我们择日再谈吧,可以的话我会换个场合以私人的形式前来拜会。”临走之时的稗田阿求同样对事态非常头疼,看她那副困扰样子我也不好再徒生事端,只能顺势应下。
“日后再说吧。”
空旷的和室内,孤身一人的少女只身操劳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在先前的那段非常不愉快的小插曲上纠缠下去,反而是我的不是。
敌意,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失过。
自从进了稗田宅院之后,来自于稗田上下的,除了阿求之外的所有人的敌意。
那种东西,我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
是的,我的涵养还没有浅薄到会因为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大动肝火的程度,我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我自己清楚。
同样的,我也很清楚那些敌意背后的缘由。
老师的确吞噬掉了人里年前那天夜里新町毁灭的历史,但是稗田家老的失踪却是我在回到旧町之后瞒着老师办的。藤原妹红是唯一的知情人,稗田阿求的话则是在事后连蒙带猜地靠近了真相。
想来刚刚那些新生代无一例外地都与老人有着些许联系吧,稗田的人才还没有富余到能够彻底外招的程度。
一来二去,通过调查会怀疑到我这个潜藏在人间之里多年又恰巧在那夜之后凭空冒出来的妖怪头上也是自然的事情。
“悦!”
“......”
“悦!你现在最好冷静一点!”
“我非常冷静,老师。”
一路无言地快步走在回寺子屋路上,我停下来转身对身后追上来的老师回应道。
大概是因为穿着裙子不方便疾走的缘故,一路上有些跟不上我步伐的老师这会儿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之后我心里的火气便消散了大半,取了代之的是莫名的愧疚。
只有这个人,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给她留下困扰的理由,无论如何都不要。
老师只要做好老师就好了,上白泽慧音只要做好她平日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余的琐事没有困扰她日常的资格,任何人都没有。
在这一点上,我和妹红的想法是一致的,而长久以来,也同样是这样将其贯彻着的,从不例外。
“对不起,老师。”我向着眼前银发女子垂下头。
“......”换来的是对方无言的沉默。
我略微抬起头来,入目的是老师那透彻人心的目光,暗含着不忍,叹惋,亦或者是其他的复杂神色。
良久,上白泽慧音才缓缓地开口,语气低沉地唤道。
“悦,你有事瞒着我。”
“是么?”
“不然那些年轻人不会那样百般为难你。”
“他们为难学生倒是无妨,我并非是那种会胆怯逃避之人,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学生都会彻底做好背负起一切后果的觉悟,行事之前先动动脑子,老师的教诲学生又怎么会忘记?”
“若是记得,那刚刚在稗田宅里有那样地处事不当?”
“学生并不那样认为,老师被不明事理之人冷嘲热讽,学生无法坐视不管,况且事情由学生而起,不应让老师受到牵连。”
刚刚在稗田宅邸,原本一切都按以往的惯例进行(我曾观摩过阿求给其他妖怪记录的过程),事实上我也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任由老师代为处理,只想着尽快结束掉这无聊的过场一走了之。
但事情总是不能依照我所期望的那样不了了之,就如在有顶天那样,原本已经快要尘埃落定的事项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出现差错。
那位名为荻原的女子在中途从同僚手中接过了另一份似乎早已准备好的卷宗,并在征求到稗田阿求的默许之后开始了对我的询问。
代答的是老师。
问题的内容则是非常地nice,出类拔萃的程度已经让我几乎能够回忆起那不堪回首的学舍时代了。
实际上她也的确将那段历史包括在内了。
不管是三年前那次春游时失踪的小鬼还是在年夜里下落不明的稗田家老。
甚至于连已经入土为安的高城老爷子都没能逃过一劫,反被扣上了窝藏不明妖怪于人里多年最后因未知缘由惨死于年关的帽子。
都是冷泉悦的错。
我真的很想把所有话题都简单明了地总结成那样一句话,但最基本的涵养以及处变不惊的秉性使我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不变的微笑静待他们不断提出的下文。
直到论题被转移到寺子屋,并最终抵达某个再也无法掩饰敌意的选项上。
阿求想要出声喝止已经晚了。
“那么上白泽小姐,您和藤原小姐多年来为人间之里安定的操劳我想住民们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这也并不能成为你们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妖怪常年居住于此的理由吧?尤其是在并不能确定他是否对身边的人们有威胁的情况下-----比如是否如同大多数妖怪那样以人类为食...”
“荻原小姐,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