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利照例客气了几句,“要说做得不够,甚至惭愧,更多的还是我这样的当地的党员,没有事先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情况,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灾难。哎!现在回头看看,很多好同志啊,特别是一些贫下中农,都被埋在废墟下,没有及时得到援救。”
那个书记附和的点点头,突然一皱眉,“您是叫卢利吧?”
“是我。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当年你是不是一个人救出六个同屋的革命战友,结果自己被压在废墟下两天两夜的,是不是?我看过《光明i报》上刊载的你的事,哎呦,老高,你还记得吗?”
高厂长却没有什么记忆了,李书记大手一摆,“小邝,去把76年的光明i报找出来,没错,就是你!”
于是邝九带人去找封存已久的旧报纸,很快,他带着满身、满面、满手的尘土转了回来,捧着一个大大的文件夹,在桌上摊开来,找到76年8月22i出版的一份,上面有一则新闻报道,题目是“毛(主)席的好战士,知青眼中的好同志——记唐山地震中发生的一件小事。”
内容正是卢利救人的一桩旧事,文字充满了时代特点的煽情xing,卢利被刻画成一个纯粹的、高尚的、丝毫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若是按照报道上所写,这个人简直可以做全民的楷模了!
厂长和书记看一会儿报道,又看一眼卢利,满面的惊讶和敬佩,“小卢,出事的时候你多大?”
“18。”
“哎呀,真是不简单!难怪你能入党呢。对了,你是之后入党的吧?”
“不是,我是前一年。”
“好!”李书记是掩饰不住的欣赏和赞美,“小卢,你真是好样的,我们都要向你学习啊!”
卢利自然又客气了几句,“对了,小卢,我们送给灾区的服装都是市里统一调拨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商家林党支部,当时人手少,就让我负责这些衣物的发放,很多衣服上,都有第三服装厂的厂标。”
“哦,对,对对。”高厂长两个笑一笑,“那,小卢,你这一次来,有什么要我们协助的,只管说话?”
“我这回来,主要是想请咱们羊城市帮忙,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服装。”
对面的两个人大感诧异,全国有那么多家服装厂不去找,怎么千里迢迢的到羊城来?
卢利看出来了,嘿声一笑,“您不知道,除了羊城这边,其他各个兄弟省市,我们都有派人去,我是专门走羊城一边的。”
“啊,明白了。”高厂长点点头,站了起来,“那,小卢,我带你在厂子里转转?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们说,需要多少,也尽管开口。我们是全心全意,支援灾区。”
“那我就代表唐山一百多万百姓还有我们商家林的所有老少爷们,谢谢你们了。”
在服装厂的车间里转了一圈,嘈杂的环境、忙碌的工人,还有那一台台冒着巨大蒸汽的机器,让卢利看得双眼发花,一路走一路问,经由高厂长的解释他才知道,自从1972年尼克松访华之后,美国放开了对中国的贸易禁令,中国国内也有一些服装厂开始做出口生意,为自己的国家赚取外汇了!
走进成品车间,这里的环境要干净得多得多,两边的架子上摆满了服装,以女士服装为主,颜se五彩缤纷,绝不是在天(津)、唐山、北(京)和火车上看到的那触目所及,都是灰蓝黑三se的单调乏味可比,一件黄绿相间的短袖衬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卢利在征得对方的同意后,走过去抚摸了一下,质地轻柔,手感舒适,抬起看看,机器缝和的下摆和纽扣等处,针脚紧密,排列完整,做工一丝不苟。他不用想也能猜得出来,拿两件同样的衬衣做比对,也一定是一模一样的!
“我不知道我其他的同事在其他兄弟省市的服装厂看到的怎么样,但我敢说,拿这件衬衣回去和其他人带回去的比试的话,若论颜se、款式、做工,咱们生产的这件,绝对能在前三名!高厂长,书记,你们信吗?”
两个人为他善意的溜须的说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高厂长一个劲的拍打着他的肩膀,对这个会说话、知情识趣的年轻人充满了由衷的好感!
卢利在成品车间走马观花似的看了看,这家服装厂的产品质量真是没话说,而且颜se从单一的粉红、墨绿到各种颜se搭配,真是让眼睛好好的享受了一把!“来,小卢,我们楼上说话去。”
重又回到楼上办公室,仍旧是高厂长和书记陪同他说话,“小卢啊,这回在羊城能呆几天?住在哪里?”
“我想,可能还要走其他的几个服装厂,为什么呢,一个是表示感谢,一个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向更多的服装厂求援啊。至于住在哪,我还要请高厂长帮忙,能不能请人带我找一个招待所?”
“招什么待所啊?我们厂就有自己的招待所。就住在那里!”高厂长大包大揽的说道:“晚上,晚上我们给你接风。欢迎来自唐山的同志——另外,你不是说还有其他服装厂吗?我把他们都叫来——都有谁?”
“还有第一、第七和第十家服装厂。本来可能还有,但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书记,您看,能不能由咱们厂帮助我问问?别回来因为我不知道,造成了失礼——都是为我们唐山提供过大力援助的,要是漏了,可就不好了。”
他的谎言半真半假,76年的时候,分发来自全国各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