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利真有些不高兴了,他分外不喜欢别人在说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白了梁薇一眼,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小薇,以后说话别这么夹枪带棒的。或者你和你爸妈可以这样说话,和我,你最好收敛起来。明白吗?”
梁薇吓得哪敢说话?一个劲的点头,像个乖宝宝,“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就这样吧,等我回来了,再说话吧。”
“别啊……”梁薇一把拉住了他,“利,你别生我的气,是我说错了还不行?对不起嘛!”
听着女儿家软语哀求,卢利叹了口气,回身抱住了她,“我没生气,就是有点失望。小薇,香港的这个买卖,是咱们两个人的,我最近还在想,等你毕业了,我们两个结婚,然后就把你也带到这边来,让你负责越来越大的权利,你……,哎,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等有一天,店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你,下面的人都看着你呢,当老板娘的,说话总这么阴阳怪气的,可不行啊。”
梁薇被这个消息打蒙了,手指着鼻尖,表情可爱的问道:“我……也过来?”
“回头再和你详细说,我得走了。”卢利的手指在她挺翘的鼻尖上点了一下,“回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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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运海像个山贼多余像个长期坐办公室的文员,卢利和他初见的时候,楞了一下,对方生了一副香港人很少见的魁梧身材,方面大耳,相貌不俗,从两边鬓角以下一直连到下巴,都是青虚虚的胡子茬,看上去非常有男子汉气概。
但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出话来却是轻声细气,如同一个小家碧玉一般,“早就听艾伦和我说起过您的故事,第一次见面,我叫焦运海。”
“海叔。”
焦运海手捂着嘴巴,格格一笑,“什么呀?我只是生了一张老脸,实际上还不到三十岁呢!”
卢利暗暗奇怪,这个家伙怎么女里女气的?“那,我以后叫您海哥得了。”
焦运海呵呵一笑,“听艾伦说起过卢生的事情,真是少年有为啊!了不起,真是很了不起呢!”
“海哥太夸奖了。与其说有为,不如说多靠了朋友们的帮忙,便如同海哥——这一次北上,要多多倚仗海哥术业专攻大才了。”
焦运海以手掩口,呵呵发笑,“卢生不用这么客气,我和艾伦是好朋友,他是您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哩!”
卢利总感觉这个人的行为举止有些怪异,一时间又察觉不到具体异常在哪,只好干笑几声,敷衍了过去,低头看看,焦运海带来一个小箱子,“海哥,这个是?”
“这是我工作中要用到了一些东西,都是必须的。总不好和你去一次大陆,什么都干不成,最后当成旅游吧?”
卢利一笑,“那,海哥,艾伦,我们现在就走吧?这个箱子,我来帮您拿着吧。”
“不用的,也不是很沉的。”
“没事,走吧。”三个人乘车,从香港先到九龙,随即通关,走过代表两国政斧的海关闸口,站到了中国的土地上。卢利也还罢了,张大东和焦运海的神情有些异样,远眺张望着一望无际的天宇,深深地喘了口气,“在香港生活了三十多年,九龙也是经常往来,但说实话,能够踏足祖国的土地,还是平生第一回呢!”
“祖国?”
“是啊。”张大东不满的瞪了卢利一眼,“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虽然受着英国式的教育,就从来以英国人自居的吧?”
“才不是呢。”焦运海接口说道:“我们这些人啊,想想也是挺惨的,表面上衣着光鲜,实际上却如同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英国人根本不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胞,中国人呢,更是不把我们当同族看待。嘿!人生真是有失有得啊!”
卢利为之沉默,他没有这方面的感受,也无从理解对方那种矛盾的心情,“海哥、艾伦,我们走吧。李先生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焦张两个收拾心情,提起各自的行李,随他向前走去。
李正荣果然等在闸口大门前,他是开着车来的,看见他出来,大笑着推门下车,跑上几步,“小小,回来了?”
“荣哥,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张大东先生,这位是焦运海先生。焦先生是香港食环署的检疫厅头条干将,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咱们上一次说过的事情来帮忙的。”
“唔该、唔该。”李正荣可谓得其所哉,用粤语和两个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张大东呵呵一笑,终于可以和对方用粤语交谈了——和卢利说话,虽然明知道他能听粤语,但总会不自觉的使用国语交流,时间久了,舌头都疼得慌,这一次可不必啦!
“小小,这我爸爸的车,老爷子知道你的事情,特别把我从羊城叫过来,问了个底儿掉,等一会儿你还得过一次堂呢。”
“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和老爷子说一次呗。走,我们先上车,上车之后再和你详细谈。”
汽车启动,一路顺着柏油和黄土夹杂的公路向市区内驶去,1980年的鹏城,市容市貌实在是太惨太惨了!开始的半个小时里,触目所见都是遍布的水塘、丛生的草丛、偶尔一见的农作物,几乎见不到什么活人,偶尔看见一两个,都是头上裹着头巾,肩头扛着农具,好像是去地里上工的农民,矮矮的个子,一脸的黝黑色,不要说比不来香港,似乎连商家林也比不上。连一丝一毫‘改革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