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利和李挺的谈话几乎算是不欢而散了,他对李挺可说是无所求——这种说法未必准确,应该说,短时间内无所求,等到有一天自己杀回国内,那时候环境的大风气已经能够使李挺的态度做出相应的改变了,因此,他并不害怕。
和张大东、焦运海以及李正荣几个用过晚餐,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四个人在市政府招待所的餐厅中要了一壶茶,围桌闲谈,“……也就小小敢这么和我爸爸说话,好家伙的,你就不怕老爷子生气?”
“生气不是有你吗?到时候拉你出来做挡箭牌,老爷子还能大义灭亲吗?”
李正荣呸的啐了他一口,“你可是把我豁出去了啊?”
卢利笑了,说道:“实际上不,老爷子的意见和态度我事先想到了一点。因为时代的限制,他这样的老党员总是这样的。特别是在他认为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更是如此。想说服他,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上层建筑有了能够把中央的政令和颁布的政策掰开揉碎了讲解给他;另外一个就是用事实说话。等过上个一两年,他切实看到了改革开放带给国家的巨大变化,思想上自然能扭转过来了。”
“那你说的这种变化,能变化……嗯,我是说,能体现在哪儿呢?”
“那可太多太多了。从城市建设到国家实力,从群众面貌到生活水平。这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潜移默化,等到你认识到这种变化的存在的时候,再回头想想当初的生活环境以及物质供给,就会知道改变在哪里了。”
“那,我们老爷子那,你回头还去吗?”
“去。但不是最近,再等一段时间。在鹏城越来越成为国内外瞩目的焦点的时候,大约两到三年之后吧,那时候我会回来。想来到那时候,环境的大风气已经能够使伯父的态度做出相应的改变了。到时候再和老人家好好谈谈。”
李正荣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由他代表。问出了共同的问题,“小小,这是你事先都想好了的?”
“不是。”卢利老老实实的回答,“一部分是我事先思考过很久的,还有一部分是在和伯父交谈的时候想到的。你们可能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又因为从小结巴,也就不爱多说话,更多的时间都会自己一个人坐下来想事情。这样一来的话。想得就多,有时候就能想得长远一点。便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你还不算有本事?”李正荣笑骂道:“你要还不算有本事的话,我们就都投珠江去得了。”
众人便笑,“阿荣的话虽然算不得全中,却也差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张大东两个开始以很亲热的方式称呼李正荣了,“卢生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脑子。”
卢利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今天早点休息,哎,荣哥,咱明天就出发吧,别耗时间了。”
“行啊,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可值得一看的的。明天就明天。”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几个人用过早点,开着李正荣的伏尔加小轿车驶上公路;从鹏城到羊城路程超过300公里,而且路况非常糟糕。四个人轮流开车,累得要死不活,一直到晚上七点多,从终于回到了黄花的卫家祖宅。
卢利的屁股给颠得生疼,胡乱揉着钻出汽车,双脚点地,凌空一个空翻的跟头!焦运海离他最近,吓了好大一跳,“哎呦,你干什么呢?”
“没事。”卢利笑着站好,活动一下身体,从觉得舒服了少许,“海哥,辛苦您了。咱回去的时候改火车不,这玩意太累人了。主要是颠的慌,是不是?”
焦运海不及说话,张大东说道:“可不就是嘛!怎么现在大陆的公路建设这么糟糕吗?这三百里路,比我坐飞机到洛杉矶还累呢。”
“行了,等一会儿洗个澡,晚上好还休息休息。”
“卢生,咱们吃点什么?我饿了。”
“好,我马上安排。”夜静更深,找李正荣和卫铁梁准备的晚饭,胡乱填饱五脏庙,各自倒头大睡,几个人也真是有点累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沉重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睡了美美的一夜起来,卢利、李正荣和焦运海很快恢复了精神,张大东就差远了,从洗漱的时候起就牢骚不断,不是腰疼就是屁股疼,总之全身上下没有也给舒服的地方,惹得焦运海轻笑连连,“你啊,房事太多,纵欲过度,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你闭嘴!”
“行了,艾伦,说几句笑话嘛,何必当真?”李正荣笑眯眯的说道:“来,吃早餐。我们这里的油条和豆浆,在你们香港那边是吃不到的。”
卢利不想羊城也有豆浆油条,探头在桌上看看,不屑的一撇嘴,“什么啊?就这也叫油条?你自己看看,短得像半根棒槌,还软趴趴的,等真有一天,请你们到我们天(津)卫,……尝尝我们那的油条!我告诉你不,每块炸油条的面,都有二两重!你们这个,我看也就有五钱。”
这倒是李正荣不能反驳的,他去过天(津),也尝过当地的油条,比起羊城的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但听他这样臧否家乡特产,又有些不服气,“那,你们那有这么好的豆浆吗?你尝尝,甜的呢!”
“那不过就是放糖了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真正的豆浆,就得要它本身的豆子味儿,没意思,没意思。”
看着他们孩子般的斗嘴,张大东仿佛也忘记了身上的酸疼似的,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