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突地呕出一口鲜血来,一张脸被自己的长发遮挡,笼罩在了无边的黑暗里,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静默的跪在雪地里,呆呆的。
十指捂住自己的嘴巴,鲜血沿着手滴答滴的流下,他恨!
恨自己的无能,恨叶菩提的无情。
他转过身去,缓缓的来到月白被冰冻的地方蹲下。
他睁大了充血的双眼,看着那些饕餮胃口的鱼,一波一波的,撕扯这月白的皮肉。
脖子,肚腹,大腿,脚趾…
他看着鲜活的生命渐渐的变成一个骷髅骨架,他听见月白细微的声音在止不住的哭泣,一遍一遍的叫着,好疼,好疼…
“吱——”一声刺耳的声音打破现有的寂静。
“你做什么!”桃夭一下跳了起来,杀气腾腾的吼道:“你将月白还我!”
只见叶菩提怀中,是一架白骨森森的骷髅,不带一丝血肉。
月白的那个位置的冰面被划开一道极大极深的口子,那些吃饱餍足的银色鱼儿周身通红,快速的向四方散去。冰层也喀拉喀拉的破碎融化。
桃夭脚下轻点,快速的上岸。
回头望去,只见整个湖泊此时已是血红一片。
“月白没有死。”
“什么?”桃夭一下呆住,片刻回过神来,一阵狂喜袭上心头,就像是澎湃的巨浪般不停的拍打着心岸。
叶菩提将月白的骨架放在草地上,施了一个法,只见那白骨眨眼间就变成碧莹的绿色,在那心脏处透出一抹粉色来。
“是五叶莲!”桃夭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碧色覆盖住月白的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血肉来。
不多时,一个完整的月白又出现在了桃夭面前。
仍旧是那副模样,长得只是清清秀秀而已,却是让桃夭有种想哭的冲动。
“月白,该醒来了。”叶菩提神色平淡地开了口,声音清朗。
朦朦胧胧的,月白只觉全身沉重的厉害,却是有一个淡淡的声音将她从这种感觉之中拉了出来。
睫毛微颤,黑白分明的眸子缓缓睁开。
桃夭喜不自胜,一下化作小狐狸挨在月白的脸便蹭来蹭去。
“咯咯——”脸部脖子处传来的酥痒感不由让月白笑了出来。突地月白却像是被掐住喉咙一般,笑声戛然而止,却是剧烈咳嗽起来。
桃夭这才发现月白的一张脸不负以前的红润,却是惨白着,死气森森。
“这是怎么一回事!”桃夭对着叶菩提怒目而视,他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如此明面上与叶菩提争锋相对。
叶菩提揽起月白,用他宽大的袍子替她挡去夜风夜露。月色格外的皎洁,夜幕中是漫天的繁星,整个帝释天,安静得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月白只是醒过来一会,便又沉沉睡去,她太累了。
“是血祭。”叶菩提低低的说道。
“虽然五叶莲能够救下月白的一条性命,但每一次血祭都要放干全身的血液,损伤太大并不能完全修复。”
“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用她来血祭?”狐狸全身的毛炸起,悲愤不已。
“你不是知道么?你喝过她的血。”叶菩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若想镇压住这个世界的裂痕,延缓四大灵脉的衰竭,只有这样了。”
狐狸耳朵耷笼了下来:“是的,我知道的…”
血色的湖泊,就像是一块上好的湖泊般,那是上天的泪滴。
…
月白是被刺眼的阳光给惊醒的,全身的骨头因为躺太久而有些酸痛。
她眯了一下眼,让眼睛适应了一下现在的光线。
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精致的大床上,床帐绣着的是五彩缤纷的花朵与翩翩的蝴蝶。月白愣了一会,脑袋有些发疼。
起身坐立,将双脚伸进了床下一双崭新的绣鞋中。
“啪——”刚欲站起,却是一下摔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我这是…怎么了?为何脚上这般无力。
“啊——”月白捂住自己的脑袋,钻心的疼痛袭来。身上每个地方都疼,被吞噬,被撕咬的感觉,像是潮水一般一下将月白淹没。
疼,好疼!
豆大的汗水从月白的额头滴落。
“嘭——”房门一下被打开,“十二你怎么了?”进来的是小孩模样的桃夭,焦急的问道。
“别,你安静下来,没什么没什么的。”桃夭不断抚着月白的背脊,轻声安慰道。
月白渐渐的安静下来,却是因为全身疲乏不已,脑袋里仍旧是那种钻心的疼痛。
桃夭扶着月白,让她在床上躺下。又取出一点安生香点上,幽幽的香味在屋子里散开,月白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桃夭手中拿着一碗百合粳米粥,对着月白轻声说道:“你饿了吧,喝点粥好么?”
月白倒是一愣,着小狐狸怎的这般温柔。
点点头,月白顺从的喝下桃夭喂来的一勺粥。
“我这是睡了多久了?”月白出声问道。
“约莫大半个月了。”
“那么这里是哪里?”说着月白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确定自己并没有来过。
“我们在大唐境内。”
怎地到了这个地方,月白心中疑惑,但却是没有再问了。
月白闭上了眼,眼中掠过无数的碎片,带着雪的山巅,尖尖顶的小屋…以及那银色的箭鱼。
桃夭见月白不肯在喝了,将粥放在了床头,拉过被子,替月白盖上。
轻声的走出了屋子,就在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