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那些人再怎么掩饰,想要把战争描述成是什么有着道理,有着正义存在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去回避战争的本质就是黑暗,杀戮和掠夺的这样一件事实。如今你们称我为魔王,无非是我现在已经不再说谎,把这件事情如实的说了出来而已。相比如今实实在在的魔王,那些虚伪的勇者才是让人感到恶心的家伙。明明只是做着同样的事情,但是只是规模小了一点而已就妄称正义,实在是让人不快。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勇者的话,那么也只有那条能够把正义坚持到了最后的越后之龙吧。”
之前在南近江的表演到底有了什么成效呢?恐怕不在战场上说不清楚吧,可目前来看,切切实实的,至少是普通人对于织田家的畏惧之心又多了一分。单单就是在前往山科道路上,原本三好长庆寄以希望并且指望能够拖住景嗣将织田家变成疲兵的数道防线几乎就是在景嗣的军旗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宣告土崩瓦解。如果说原先武家对于上条景嗣这个人的看法仅仅只是一个“天下至恶”的绝无仅有的恶人的话,那么现在景嗣已经不再是被当成人看待了。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切切实实的魔神什么吧,来自于京都镇压的某处鬼门,此次是向天照大神的后裔以及整个人间复仇的魔物——虽然是带有一点奇幻的色彩,但是至少这些人把景嗣的目标给说对了。日本皇室这个问题,在织田萝莉还在的时候景嗣都已经没有顾虑了,而当那个自己所在乎的主公已经不见了之后,他当然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如果真的按照这样下去,说不定这家伙可能会成为战国穿越者当中目前第一个亲手杀死过日本皇室的家伙吧。毕竟其他人至少想的还是保存自己夺取权力,而景嗣则已经是完全的抱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心态来做事情了。心死之人的最后一击,任谁都不能小视。
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迎战于景嗣于山科的畿内联军也同时把自己视为皇室的保护者,乃至日本文明的守护者而自居。得知了织田军团即将到达的消息之后,作为联军统帅的三好长庆带着那些前来增援的大名以及家臣往东大寺进行了祈福,希望神佛能够保佑他们取得胜利。在土御门久脩的接引下,三好长庆焚香沐浴之后开始卜问战事发展。所谓心诚则灵,如果抽到一支上上签的话,即使是不会真的有什么实质上帮助,士气上的提振也是很有必要的。现在的普通士兵一个个早就已经被魔王的名声给吓坏了,如果不是因为此地联军驻扎并且让武士们频繁监督的话,说不定早就会因为开小差而溃不成军。
“唔……这……”
看着签文露出了难色,可能是太不走运了吧,三好长庆此刻抽出的是一只被黑漆所涂了下侧的竹签,也就是所谓的下下签。
“啊啊,是刚刚出了一点问题而已,不能做数,还是请修理大夫重新抽上一次吧。”东大寺的主持是一个明白人,他很清楚这些武家在战前拜神佛的用意是为了什么,虽然是从心里看不起这些临时抱佛脚希望能够保佑的家伙,但是相比魔王和佛敌取胜,他还是希望眼前的年轻人能够争气。
“嗯……是这样啊,刚刚只是手滑了,重新来一次就好了。”
同样还是那支黑色的竹签,而不同的是,此刻呼啸的北风在外将三好长庆的军旗吹倒,三好的拔钉纹倒在了东大寺的门口。负责护卫主帅的旗本马上开始了补救也于事无补。不祥的流言已经传出,原先低落的士气又开始了下降——是否这个时代真的已经是魔王的时刻,神佛已经不再眷顾他们了呢?
曾经景嗣所讲述过故事里,那颗东大寺久开不败的西行妖早就在数百年前整棵不见踪影,而其下那传的神乎其神的少女亡骸也没有见到。之后补栽的樱花树合着花时按照常理的自由生长,但是却再也没有办法长到原先那颗西行法师吊死的樱花树那么粗壮的地步了——即使是体型上跟上了,但是再也没有能够在冬天盛开的樱花了吧。
“愿以洛内春度,换樱花绽放,佑荒御魂。”
三好长庆是一个风雅的人,对茶道和连歌都有造诣,遇上了眼前的情况,他只是做了一句传统的俳句之后,便跨上了马离开了寺院。少有的没有保持礼节和方丈道别的不敬神明的行为,是否代表着这个年轻人多少已经知道了一点什么呢?
日本人都传说,原本白色的樱花是因为武士的鲜血染红所以才变成了粉红色,那么来年的春天,畿内的樱花多少也应该再红上一点吧,这个冬天,深埋于地的根系能够吸收到了养分或许会出人意料的充足。抬头想要看到樱花的花瓣飞舞的样子,这种愿望是否还能实现呢?大概已经不行了吧,如果真的如同签文所说,那么自己的人生应该是不会有下一个春天了。
雪之所以白色,那是因为它忘记了原来的颜色么?不,仅仅只是因为它不想变成黑色,汇聚了太多的颜色之后,不管原来是如何的色彩最终都会变黑。就像是原先明明只是很单纯的梦想也会因为汇聚了其他太多人的希望而变得复杂一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意料,雪还是同一年的雪,但是在风雪当中策马而行的人已经不是那个抱着坚定信念牵着妻子的手走过结冰森林的家伙了。
……
“真是太笨了,居然向神明祈愿?这是毫无价值的事情,”同样的在织田家的军营当中,景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