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样子的话,应该还可以下口吧?”
“恩,坦白的说,是很好吃的东西哦。”
带着那种淡雅的笑容以及和表情不符的速度消灭着眼前的食物,实在是看不出现在坐在这里穿着一身素色和服的女人几个小时前还是一副君临战场的女武神那样检阅过军队——桌上摆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特别精致的料理。与其说是精致,倒不如说是新鲜。
从濑户内海捞起来的文蛤还有扇贝是春天里最为适合品尝的海鲜,单单就是从大小来说的话,那些扇贝的确不是居住在了安土或者说岐阜的人可以品尝的到的。使用了高纯度的白酒烧制之后,酒蒸文蛤散发出的馥郁香气还有白嫩的贝肉似乎就像是大声抗议着那种“只有夏天还有秋天才是海的季节”的传统想法。哪怕是春天也好,大海当中依旧是有能够有充足的所谓海之味的。
“啊,那样子就好了,那么……御台所大人?”
“真是的……太过于见外了呢,可以稍微的不用那么拘谨。”
原先在岛清兴前来增援的时候,人们都普遍的认为这次是景嗣多疑导致的结果——毕竟整个西国征伐军有八万多人,要是全部交给某一个人来统领的话,那么这个家伙所拥有的能量是足以颠覆整个织田家的,于是派出自己人来接过兵权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不过事实上,岛清兴前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宣布自己将会是处于协助地位的来帮助丹羽长秀进行攻略。像是这样子程度的信任,在战国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毕竟战国乱世多得是下克上还有亲族攻伐。尤其是上条景嗣作为一个曾经被背叛过了的家伙现在依旧能够如此的信赖着自己的后辈这一点,实在是太过于富有魄力了。而民间现在所流传的说法当中甚至也包括了景嗣可能打算收米五郎左成为义子之类的说法——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比起说是其他现实的理由,更要重要的可能就是某个男人的自尊心吧,像是以前的叔侄变成了父子,哪怕是义理上的父子的话,也总会觉得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隔阂。
不过。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想要让自己听起来年轻一点吧?谁知道呢?
可目前就杂贺孙一这个女汉子的行为来说……应该还是开始有一点刻意的想要留给岛清兴一个好印象的意思在里面,明明只是一个平时抢走别人吃的还来不及的女人,现在才下厨的话,根本就是差不多类似于见到了丈母娘才懂得端茶送水的媳妇了,如此说来,对于丹羽长秀的某一个提议,这个女人或许也早就已经从心里答应了吧。
“啊。真是多谢款待了,还真是相当不错的料理啊,这样子能干的姑娘还真是不多见了呢。”
而就目前来看,岛清兴这样相当好相处的人的确是对于杂贺孙一保有着一定程度的好感——毕竟两人的遭遇上来说,是有一点类似的家伙,因此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并且希望能够得到救赎的心情还是很容易理解的吧。
“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呢。这种事情的话,要好好珍惜才可以哦。”
像是隔空喊话一样,但是到底是想让谁听到,这种事情是很好辨别的——丹羽长秀稍稍的有一点不习惯的别过了头去,然后腹诽一样的加上了一句。
“若是让女孩子哭泣的话。那么将来必定会吃亏。”
总之,如果是景嗣的话。那么他一定会那么说的。
“不过呢,能不能稍微的离开一下呢?有的话,我需要对米五郎左说呢,就抱歉稍微的占用他一段时间可以么?”
“啊,当然可以,那个……”
很自然的,似乎是理解成了岛清兴即将对于自己发表意见的时刻,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这种理解的话,则似乎和事实有一些小小的出入。
相当知礼节的转身出门,然后顺带的将槅门拉上——这个姑娘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话,还真是难为她了啊。而当杂贺孙一刚刚离开,岛清兴的脸色就开始变得相当不一样了起来,认真的说,并非是什么想要斥责的样子,相反,仅仅只是用着那种仿佛清澈的能够直视人心的眼神看着丹羽长秀。
“五郎左,回答我一个问题,对于这个女孩子,你究竟是怎么样看待的?”
“一个相当可靠的家伙吧,是值得信赖的人。”
“那么除此之外呢?”
“一个笨蛋,虽然看起来很凶悍,但是心里真的不是什么城府很深刻的家伙。”
“我说……你给我认真一点的回答啊,你明白我的意思的,”伤脑筋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只能自己把话题切到重点部分了,“你到底,喜不喜欢这家伙呢?”
“应该是……不喜欢吧。”
稍稍的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用了两个不确定的词来表明自己的想法——但是终究,这个答案是不可能让人觉得满意的。
“虽然说,对于你们的事情我是很难干涉,就连夫君也是一样的,但是既然不喜欢的话,那么为什么最近又和那孩子保持这样子的距离呢?这种事情,我实在是不能够理解。”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丹羽长秀和杂贺孙一的事情是得到了相当多人认可的,毕竟要是没有事情的话,谁会见到当年那只凶狠挥舞着铁炮教训自己下属的母猩猩突然试着想要变好了呢?然而最后丹羽长秀并没有那种意思的话,那还真是一个相当悲伤的故事啊……
“虽然说,我不喜欢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