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如果诞生了幸福,在某一个地方就一定会伴随着不幸,即使你不想承认,但这就是现实。
所以现在赤时事务所里正是有着不幸的写照。
将手里的医疗报告摔在桌面上,麻生春树冷冷地环胸,眼镜后那双犀利的眸子直视面前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问,又不像在问,口气仿佛十二月天里的冰极。
没有任何借口,安艺祥子轻蹙着秀眉,细长的线条拧在了一起,却无话可说。
对过的人没有给她放松的机会:“居然能打成这样……还有你,身为一个经纪人,纵容手下艺人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居然还掳人,飙车,和lme的敦贺莲斗殴——如果不是社倖一及早打电话过来跟我询问司机的位置,我看起来就要被你们蒙在鼓里了是吧!”
“我那时候也追了上去,但……但是他们车速太快,司机跟不上……”
“那么你没想过第一时间先跟尚的司机藤原联络?或者说至少你应该跟丢了人之后跟我报备一下发生的问题?”
就是因为担心报备之后事情更加严重……她本来还期望着尚能自己回来。
虽然她也知道,那种希望很渺茫,不过尚本身不是真的会玩过火的人,她知道他不会对京子做什么,所以才敢放任他自己先冷静下来,反倒让她担心的是,当时追上去的敦贺莲,那种冰冷如刃的神情,让人回想起来就后怕。
“总而言之——你处理事务的能力太差了!这个月你……”
“不关祥子的事。”治疗室的门被推开,不破尚一只手的臂膀上还打着石膏吊着纱布,那张看起来一向俊朗的脸上,在下颚处留着一块青紫,此刻被抹上了药,颜色反倒显得更深了。
不破尚悬着被吊起的臂膀,把自己投进麻生面前的沙发里,能动的那只手臂一伸,大大咧咧架在身后的靠背上。
他斜吊着眉,瞅了正一瞬不瞬关注他的女士们一眼,随后眉头攒了起来。
“你们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麻生扯了扯嘴角,阻止正欲开口解释的祥子:“你倒是适应得很自在?到底有没有反省过自己做了什么?”美艳的唇瓣抿着一层讥笑的寒意,她也干脆坐下来,仿佛谈判般与不破面对面。
“啧。”不破尚翻了个白眼,随后收回45°看天花板的目光,与麻生对视了良久。
这“良久”的时光消逝后,不破尚认命地呼出一口气:“好吧,这次是冲动了一点。”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那时候的自己一心只想着京子这家伙竟把自己当做陌生的路人,在自己的面前跟着敦贺莲扬长而去,怒急攻心之下,哪有时间去思考什么后果?不过,即便他带走京子,那也是她和他之间的事情,凭什么敦贺莲他这外人要来插手?
该死,呲——他抬手摸了摸下颚,只是微微动动牙齿就会扯痛,不过还好,他也没让敦贺莲占到多少便宜,至少那个肩膀一定是抬不起了吧!
“只是‘一点’?你的程度副词是不是用错了?”麻生春树头一次抑制不住火气,一巴掌狠狠拍在皮沙发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点冲动’,祥子不得不推迟或者解约这几天之内的十几个通告?打架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艺人身体都不会爱护——捅出这样的篓子,我还必须找lme事务所私下协商赔偿的问题——”
“不用去了,先出手的是我。”
“这时候你倒是直言不讳,先出手的人却被打得一身狼狈?”
“够了,”奇异的是,这次不破尚竟然不像往常那般跳起脚来,而是用平静的语调,淡淡地补上了句:“以后我会注意——”停顿两秒,“——对不起。”
一直担心地望着他的祥子惊诧地连眨了几眼,“尚……你……没事吧?”
不破尚耸耸肩,这个动作扯动了臂膀上的伤,但他只是略紧了下眉毛,眼见祥子脸上揪心的表情更甚,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过两天就可以上工了,上次的唱片第八首曲目的后期和声还没做吧,要赶在二月份前把手头上的事儿先做完。”
这回连麻生春树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不破对音乐的热情和才华她一向不怀疑,不过这么主动甚至有条理地做出安排计划来,她不认为是正常范围内的不破应该会考虑的事。
“喂喂,难道我就不能认真工作了?”不破被这俩眼神看得极不舒服,难不成他就注定是毛毛躁躁只等别人安排的家伙么,好歹解决米格鲁的盗取危机也是他,只是平日里有些事情他不需去在乎,也懒得去在乎,所以随性了一些,不过……
他也是有男人尊严的。
最上京子,你喜欢那个敦贺莲哪一点?
心里的情绪沉甸甸被压上了几块大石,他现在就像是用双臂托着它们,费力地一寸寸往上举着。
他不会认输,就像是他对京子说的那样。
[哪怕是敦贺莲,我也不会认输——]
这一次的遭遇,让他看到了一些 ,也明白了一些,被自己一直忽略的东西。
在他还觉得京子属于自己的时候,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把她从自己的手里夺走,更硬生生扯下了他在她心里上的锁。而且,那个人是他曾经怎么也都不会料到的劲敌。
知道自己最喜欢听什么的京子,所有事情都以他为中心的京子,跟着他放弃读高中来到东京的京子……不,是恭子。
那么多遗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