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披着海军军装外套,一手拾起桌上的报名表,罗利宝田的眉头皱了皱。
“快到截止日了啊,社长。”椹武宪在一旁叹气。
罗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索性丢下那张报名表,一屁股坐到身后的办公椅上。
单薄的办公椅习惯了平日小白领的坐姿,哪堪这么霸气的坐法,随之抖三抖。
罗利被吓了一跳:“你们办公室这椅子也太脆弱了!”
被指责的椹武宪只得默默的低声喃喃:“预算还不是你批的……”
“《柒》的女主角公开甄选日只剩一周,明天就是最后截止日,如果那个时候京子还不能搞定的话,我们只能另派人选了。”椹武宪被夺了座位,倒也大大方方倚在隔离板边上,把目前的情况和社长重申一遍。
“没必要。”
“社长,我知道你对京子还有期望,但是客观原因无法继续下去,我们总要先做好后备方案——”
“千叶那小鬼跟我预定的京子,如果拿不出手,我也没什么可拿出去的。”
“唉……”椹武宪头疼地揉了揉眉间,这是赌气啊,绝对。
一个难缠的小鬼加上一个麻烦的中年大叔,再碰上一个问题多多的少女,他是不是有空该多烧烧香,免得日后退休金都变成医药费?虽说京子的事情与他这个谐星部主任无关,但他说什么也是京子的领路人,社长一提及京子就动不动来找他发牢骚的毛病一日不改,他也一日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椹武宪还是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社长你真的认为,京子能说动她那个专程来东京阻止她的母亲吗?”
“这不是关键啊……”
“哈?”
“这不是关键。”社长的眼底,意味不明。
深吸了一口气,京子双手握拳,给自己鼓足了干劲。
就这样吧,这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不不!就这么一鼓作气势如虎地冲进去!
只要狠狠撂下自己想说的话,不要给任何插嘴的时间,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笑天真了。
对,就这么做!她仿佛一只鼓胀的气球,昂首挺胸大步迈进lme。
另一边,敦贺宅。
手机铃声响了许久,回荡在偌大的房间中,绕梁不绝。
他从浴室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手中的毛巾还不住地擦着头发上的水。
拾起手机前他甩了甩头,把多余的水珠抖开,总算感觉清醒了些,昨晚通宵赶戏,清早才回到家,此刻的他总算收获了几许精力。
眼睛轻瞄,发现是熟悉的号码,想起这个号码主人的鬼灵精怪,敦贺莲不由莞尔。
“——嗨,早安,贵雅君。”
可是这一次,电话那端并没有被他的礼貌问候所感染,反倒是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一刹那震惊的表情过后,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原本上扬的嘴角也渐渐失去了弧度。
“是吗……我还……真不认识……”
原本温柔的磁嗓低哑起来,声音逐渐淡漠……直至冷漠。
他和那端的人安慰了几句就匆匆结束了这次通话。
挂掉电话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保持着挺立的姿势,闭着眼一动不动。
直到松手,话机掉落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他才缓缓睁开。
那对碧蓝色的瞳孔里,漠然无波。
罗利宝田回到自己社长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一个跪姿笔挺却垂首无力的怨灵占着社长室的门口,周围似乎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在飞来飞去。
“……京子?”
“怨灵”蓦地抬头,几乎要翻白眼的珠子里霎时迸发出猩红色也似的光芒,唬得罗利宝田赶忙后退了三四步,不能怪他,谁看到这种恶鬼扑食的情景都会选择退缩的吧?
“……你……总算……回……来……了……”带着颤音的恐怖声调仿佛招魂一般。
罗利宝田哭丧着脸:“有话好说,好说,我还年轻……”
“我……等了……你……好久……”门前的“女鬼”开始一点点拔起身子,每一寸挪动都显得狰狞扭曲,诡异万分。
好吧,他是离开了社长室两个小时,可她也没必要继续摆出这副女鬼索命的样子吧!
看到社长不可理解的表情,京子苦笑着:“我……跪太久……僵住……了……”
她也不想啊,本来因为自己预备做的无理举动,想要以正跪来表达自己的歉意赎罪,这也是她一向的作风,可是没想到社长的暂离这一去就是两个小时,每次自己想放弃念头站起来时候心理又会有个声音说社长马上就要来了,你这么一站就显得太没诚意了,结果心理斗争反反复复……
就成了现在这个站都站不直的状况。
“我不会退出lme的。”
罗利进入社长室的步伐还未停,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坚定的声音。
“我不会离开这里,这就是我最后的决定。”女孩似乎打消了一切的疑虑,此时出口的清冷音调却有着不沾一尘的干净果敢,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如板上钉钉,字字铿锵。
罗利宝田转过身来,静静注视着面前倔强站立着的身影。
抿着唇,握着拳,目光澄澈。
“请您原谅我,我不能保证做到说服我的母亲,更多的可能是我无法说服她,但是我不会停止努力,请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留在lme——我——想——演戏!”
“你知道,如果继续让你留在这里,公司可能要承担法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