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听到这样的自责,莲如何也无法维持无谓的冷漠:你怎么了?
“不,没有,敦贺先生,你忙去吧……”
别挂电话,回答我。莲终于放缓了口气:哭了?
“不是。”
明明哭了。
“我没有……”
我听得出来。
“我说过没有了!”京子想要反驳,甚至放弃了一贯有礼的语气。
这样就好了。
“敦贺先生?”
最上,抱歉。莲的语气终于还是恢复成一贯的柔和:刚刚我一时之间没法冷静,让你受到波及。因为,他发现,自己竟无法在看到那一幕之后平静。他甚至有了想要毁灭那个男人的冲动……这是多久之前的事呢?那个冲动又轻狂的小子,已经许久不曾记起过那种感觉了。
那一句抱歉,让京子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敦贺先生的错,她是因为气自己的无能才哭的啊,然而想反驳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
……那一端,莲撩起额际的发,默默无言。
会场外,已经响起了震天的音乐声,不破尚带点朦胧沙哑的歌调拉开了歌友会的序幕,到处是“不破尚”这个名字在回荡。
努力追赶,必须努力追赶。
“敦贺先生……我好想见你……”她喃喃着,想看到她以往惧怕的敦贺先生圣光般的微笑,亲耳听敦贺先生对她说加油,让自己更有勇气。
明明知识如此低微的声音,在这样嘈杂的背景里,莲却完全没有遗漏。
想见我……么……他在口中反复咀嚼。
从前在追赶母亲的脚步,然后是尚太郎的脚步,直到现在,她一直努力想要创造出的最上京子,却仍然还要继续延续着追赶……
努力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最上京子,这样,可以吗?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敦贺……
就这么独自冥想,不知过了多久,莲也没有挂断,一直默默陪着她,京子突然意识回来,啊!敦贺先生!
“敦贺先生?不在了么?”听筒那端的安静让她疑惑。
我在。低柔地诱哄着:只要你不挂线,我一直都在。
淡淡扬起笑容,有一种暖暖的气流涌进了心窝,京子闭上眼:“敦贺先生……”
什么?
“刚刚说的话,让你为难了。”
哪一句?虽然很想说不为难,可是总要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想见敦贺先生的那句……我一时有些任性,因为……遇上了一些不开心的事。”讲到此,思绪里又回溯到那个强迫的吻,不甘心的厌恶又浮现上来,她不再说话。
最上京子,你仍旧是被压制的那个弱者,却不能轻易翻身。
是真的吗?
“诶?”
说想见我,是真的吗?
“……嗯。”她垂下头,如果见到敦贺先生,她的心情应该能平静:“不过没关系了,让你为难了。”
这么说,真的是让我为难。莲低笑,声音宛若百年的醇酒浸入了令人微醺的元素,就这样飘进她的耳中,仿佛就是在她身边一样真实。
就在她身边一样……咦?!京子忽地抬头。
“说要想见我,现在又不要,让我真是为难。”慢慢转过头,迎上身后传来的低沉调侃,看到她,莲冷然的俊颜缓缓扯起了优雅的笑,微笑。
吃惊地捂住唇,京子不可置信。
“你说怎么办?”莲露出“好困扰”的表情,随后转身:“我还是回去好了。”
啪。
莲的身子一僵。
京子……拉着他。
抓住他的手,表情里还带着一点着急。仿佛,害怕他就这样匆匆离去。
莲低首,把紧握住他的手,包裹进自己的宽大的掌心,表情,从未有过这样的舒缓。
谁也没有说话,而外头的喧嚣,竟完完全全被这里的寂静掩盖。
隐约中有人往这个方向走来,莲转头,下颔微抬,向京子示意。
京子想抽回手,莲却不肯放开。脚步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她径直把莲拉进一旁的紧急出口。
空荡的逃生门里,回荡着女孩大口大口呼吸的声音。
莲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模样,起初漠然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一丝半毫,捂起唇低低地笑。
敦贺先生居然还笑!京子抬首瞪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因为被莲拉近的关系,还偎贴在他身上,一张脸陡然通红不止。
“对、对不起,我不知为什么就……”京子慌忙失措地辩解:“看到敦贺先生突然在我的面前,太高兴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听到你要走,就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很想我能留下来吗?”
“我只是……”
“不听‘只是’。”那一刹,因为这个“只是”,忽而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得答案,莲几乎是立刻这样霸道地命令着:“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否有留下来的必要。”是否被你需要。
“是的!”京子也同样迅速地回答道,话从口出之后突然又觉得不太得体,小声地补了句:“这样是不是打扰到敦贺先生的工作……”
摇摇头,波澜不起的深潭底,开始浮动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还好么?”
京子不明所以地看着莲,他幽黑发蓝的发丝也许因为早先的奔跑而微微有些凌乱,清冷俊美的脸,高挺的鼻梁,无疑不在昭示着他天生的优越。这时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