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具死去的躯壳里重生了一个崭新的灵魂。

在这片土地上冷酷地终年不歇的暴风吹进了这具躯壳里,等到日光大熹,陶子时来找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关见。

比起之前那个长镜头里的绝望,这段短暂的对手戏处理的温情脉脉,即使关见的回应柔和又带着回避,陶子时的关心也有一点本能的犹疑,但正如照耀进这个房间的阳光一样,一切事物都处于明亮的光线里,看起来像是一段激流后的平缓回流,谁都知道这段平和只是在激烈的剧情情绪中的小缓解,但也不耽误观众们松缓了自己的神经。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不管是刚刚经历了痛苦的蜕变的关见还是逐渐将过去空泛的来自于历史教训里的故事和现在的处境联系到一起的陶子时,两人的表演都是松弛的,就像风该吹到这里,它就吹到了这里一样。

激烈的剧情宣泄考验着演员的能力,这样看似寻常的戏份也考验演员的雕琢功底,但在盛满了拥有者这个世界上苛刻眼光的特殊观众的这个剧场里,两人的表演无疑都是令人满意的。

“这个导演倒是不怕面部特写——”庄肃欣喜地想道,电影中当然不能出现过多的无谓的特写,但像这样有情感变化的特写的不吝于出现,起码表达了导演对于演员的信任——不是谁都能驾驭住自己的脸在大荧幕上出现超过三秒以上的,他们往往变得呆滞、木楞,就像被抽掉了灵魂的蜡像,分分钟就能让观众出戏,意识到自己是在看一部虚假的由人编织出来骗人的故事而已。

接下来在描绘脱胎换骨的关见开始学习各种从前都被他那天真的性格所无视的各种手段,从笨拙到后来的游刃有余中,导演也巧妙地将陶子时的变化编织了进去,两人如同两条最为关键的脊梁,共同为这部电影搭建出了一个完美的骨架,并令人目眩神迷地催生血肉中。

比起关见的变化,陶子时的心路演变要更为隐晦,导演从头至尾都没有强调过两人的身份区别,但从平时的言谈举止中,都能看出两人背景的巨大诧异,即使是最后那个惺惺作态对着被他一手逼死的工人反抗头目的尸体也能流露出真切的悲伤的关见,也难免一些在底层社会中熏陶了十多年的粗俗习惯的暴露,陶子时平时说话虽然从不引经据典,但那细微的音节变化、自然的词汇选择,甚至在最后眼睁睁看着矿洞塌方,震惊到失神的地步依然能靠本能为自己选择一套低调而优雅的着装,就能看出这两人在生长环境的区别。

谁也不知道两人是如何相识又如何相知的,不管如何,两人总是相处地包容而体贴,纵然偶有吐槽,其下也隐藏着浓浓的温情。

但来自于经济实力的差异总有相合的一天,源自内心的区别只会在这极端的环境中变得愈发明显。

关见骨子里带着一点对他人的冷酷,陶子时却在良好的教育下灵魂里种植了一点柔软。

如果这世间的所有事都能如人所愿,关见的冷酷或许会从头至尾都不会有展现的机会,陶子时的柔软也能成为高尚的情怀,可只是如果而已。

当大集团第一次找上门来,两个合伙人的商议中就爆发了第一场冲突。

“阿见,放开你的计划,好好看看——好好看看现实,看看那些跟他们撕毁关系的人,有哪个有好下场?山脉那边的老西,你见过他,他活了那么多年,周旋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死了——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他该庆幸,他们没让他死在那群饿了八辈子的畜生的肚子里!”

陶子时辛辣的声音从始至终保持了一种紧绷的高音调,他一贯柔和的脸庞也变得冷硬起来——看起来倒是与那个来跟他们接触的交易人有些相似。

始终是特写镜头,导演毫不胆怯地大肆将两位演员的一切细节放在了巨大的荧幕上,关见的脸上闪过不忿,但这股不忿随即便退让了,就像他现在的语气,低软地好似耳语:“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在接下来的剧情中,观众们稍加留意,几乎都能分析出这种微妙的强弱变化。

从一开始,陶子时就爆发了他一直以来的恐惧和害怕,两人角色易位,他成了两人关系中那个态度更激进更严厉的人,而关见却成了那个挣扎着包容的人。

这一段的处理显得导演柔情四溢,也无形中将电影往上提升了一定的位置。“起码他们没打算演一个单纯的反目成仇的故事。”大d眼睛发亮,他心中还是回荡着一股激动,这股激动就像画面中暗潮汹涌的暗流一样,从未停歇:“矛盾、抉择、后果,人性多了,也自然多了。”很难说在场的跟大d一样情绪激动的影评人是不是出于同一种缘由,但他们的年龄、资历导致他们从这段剧情中寻觅到了一点不期而遇的共鸣,脱离掉整个剧情,单看这一段的话,这样痛苦前后为难的做出选择,不是出现在大部分人的人生中吗?或许一直到死,这样的为难都会随时出现在你的面前,有多少人可以放言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难题?大d难耐地捏了捏手指,只要后面的表演、情节像现在这么好……

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但剧情不容他过多地逃离,很快又把他给拽了回去。

这场冲突中的位置倒悬不是永恒的力量对比。

随着关见一样样将困难都解决了,他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也越来越难以抑制——为什


状态提示:第115章 一一五--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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