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天空被温柔夜色轻覆,美的好似宇宙已在指间。
隔间的隔音很好,虽然是在飞机上,却比一般的五星级酒店都要享受。
沈弋的动作非常快,祝决刚确定下来,二十分钟后一张飞机票就送到了他的宿舍门口,当天晚上的头等舱机票,不过祝决的行动力也很强悍,就算季京在他背后一副心脏病要发作的模样,他还是轻装简行,施施然地就把他给扔下了。
十几个小时后,他就站在了另外一块截然不同的土地上。
l市是一个即使放眼全球都显得特殊的城市,全球很多城市都有兴隆的明星产业和完善的娱乐文化产业链,但似乎不管哪个国家的哪个城市都比不上l市的纯粹,在这里,即使是每天朝九晚五的普通上班族,也能对艺术历史讲的头头是道,即兴表演起来甚至丝毫不亚于那些出名了的明星。
这里是全球艺术家们心而向往之的圣地,也是全球艺术家们避之如蛇蝎的地狱。
几百年的底蕴锤炼出了这座城市苛责的标准,许多在自己国家地位一线的演员,在这里说不定只能在普通小剧团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能够登上l市国家大剧院的舞台,其荣耀程度丝毫不亚于捧起了小龙人和小金人!
还没出机场大厅,祝决就领略了一段滑稽歌舞戏,舞台因地制宜,器材简陋,空间不大,配乐的人都混迹在了来来往往的旅客之中,就连演员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六人,但他们情感充沛,渲染力高的惊人,在这么近的围观距离之下,发挥依然稳定得令人发指,最后的那个尾音高入云霄,玄妙得好似天使羽翼拂过云朵,就算是再不懂艺术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细细欣赏。
而这只是一个小剧团的演出而已。
他们的大提琴盒上就贴着他们剧团的简单介绍,祝决仔细看了一遍,即使他不是第一次来l市,却还是像当年年轻懵懂时来的时候一样,胸腔内回荡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激流。
这里的空气,都与众不同!
出了机场,他顺利地与沈弋派来的下属接上了头,下属是一个身材魁梧表情严肃的人,开车水平很值得信任,平稳的二十分钟之后,他就抵达了目的地。
沈弋的话说的没错。
这家酒店的大门正对这国家大剧院,几百年前就设计建好的建筑在几百年后看起来还是巍峨得可怕,如果此时有俯瞰图,就能发现整座城市都是以国家大剧院为圆心扩散开来,即使是在几百年后的现在,在l市依然没有一幢建筑高过它,俯看它,祝决静默地盯着它,就像旁边不少游客那样,这幢建筑物有一种神秘的威慑力,让人敬畏的不是它复杂精细的设计,也不是它传奇性的历史,甚至也不是全城俯首称臣的权势,而是那在门内充盈了数百年,依然历久弥新的,对艺术的纯粹向往和追求而已。
这份纯粹浸润着整幢建筑物,透过空气影响着所有人,祝决头脑一片空白,十几个小时前他们对剧本对电影的担忧在这一刻都如雪消融,踪迹难寻。
沈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跟他一起抬头仰望着国家大剧院的穹顶。
祝决的声音微弱极了:“它真可怕,不是吗?”
然而他的眼睛也亮极了,亮的同样可怕!
沈弋沉默地看了他半晌,片刻后,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就这样像雕塑一样在国家大剧院门口站了许久。
※※※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才算是在酒店里安顿好。
沈弋住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跟他一起住的还有这次也来出差的其他工作下属,不过即使如此,在这间套房里,空余的空间依然绰绰可余,能跟来一起出差的下属自然不是一般的下属,起码看着祝决拎着行李径直挑了一间房间住了进去,脸上表情依然没有一点奇异波动,或许可能看到一只鸟儿飞进去他们会更吃惊一点。
邀请祝决来l市是一时兴起,不过沈弋也不是只会冲动的人,在祝决还在飞机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了。
晚饭自然是在酒店里用的,吃完晚饭,沈弋就掏出了两张票,带着祝决去了国家大剧院。
为了这个,他们还特意换上了一身正装,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但国家大剧院门口已经有不小的人流了,顺着人流进入国家大剧院,所有人在穹顶之下都显得很渺小。
不知是不是巧合,最近刚好华国有一支剧团应邀来这里做演出,帷幕拉开之后,迎接他们的就是熟悉的乡音。
自从半个多世纪前东方与西方真正开始文化交流之后,像这样纯粹的东方作品,也越来越能在西方世界获得共鸣,到了现在,这些普通观众欣赏起华国剧团的演出时,已经丝毫没有文化上的壁垒阻碍了。
中场休息时,两人看着旁边发色不同肤色不同眸色也不同的观众,静静地呆了一会。
直到休息时间即将结束,祝决才道:“世界很大,对吧?”
沈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祝决笑了起来,道:“谢谢你。”
沈弋顿了顿,特别镇定地扭过头,看似专注地盯着还没拉开的帷幕看了起来。
从第二天起,祝决就过起了特别堕落的日子。
沈弋工作行程也很忙,像他来的那天那样抽出时间陪他去看剧的机会不多,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人只是一起吃个早饭就分道扬镳,沈弋去工作,祝决在l市里游荡。晚上两人再一起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