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智笑道:“这还不是怕天黑了不好赶路吗,平常之极,何来嫌疑?”
宫铭忍不住接道:“莫非是说车里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任天琪笑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才安静了不到一句话的功夫,又耐不住性子了?那你说来听听!”
宫铭笑道:“如说二爷怀疑那几个人有鬼,小的亦有同感。瞧那几个庄丁虽说是个个精悍,但其貌不扬,衣着朴素,骨骼粗糙,胸无城府,竟不认得爷,至多是庄里的几个恶汉,谈不上是朱家的啥子大小头目的,定作不得惊天动地的大事,运不得价值连城的宝贝,亦未幸运到说是去照顾庄中女眷的。倒是几人赶着辆空车走得如此的匆忙,不合常理,倒像是打家劫舍,绑架人口的勾当,得手之后急于逃窜。我就说吗,朱家庄就没一个好东西,难保车里不藏个人儿啥的。”
任天琪一勒马,道:“可那车里看来好像是空的。”
唐生智道:“不,车里有人,而且会是一位女子。”
一点红合扇惊道:“何以见得?”
唐生智道:“车子停顿之时,迎面一股清香,绝非花木之香,乃女子日常用香。”
任天琪道:“可你弟妹她们日常亦是用香的。”
唐生智脸一红,道:“愚兄对气味颇为敏感,车中女子清香自不同于弟妹众人。”
任天琪闻听忙圈马回头,放眼望去,远处一阵飞尘起,早不见了后面的车马。任天琪一怔。一点红圈马跟上,道:“我等是否是过于敏感了,杯弓蛇影!”
任天琪幽幽道:“西门先生金盘洗手以来,我等就没再留心过朱家兄弟。朱家兄弟是西门先生弟子,按理说朱家庄应会与西门先生暗存往来;朱家庄亦应是烟花盟旧属最好的藏匿之所;日后西门先生如说欲东山再起,朱家庄势必不可或缺的呀。”
一点红缓缓道:“未必,西门前辈既已解散了烟花盟,金盘洗手了,朱家庄未必就敢再次充当烟花盟庇护之所。薄一凡是何等的身手,眼下自身皆不能自保,更不要谈身手相差甚远的朱家兄弟了。家大业大,性命就愈见看重了,亦是人之常情。”
任天琪茫然点点头,圈马回头赶路。
行不了一柱香的功夫,后面又有一马急驰而来。众人忙再次圈马闪在一旁,回头望去。一人一马旋风般自身边飞过,一匹黑马上一浑身黑衣男子擦肩而过。
眼前一道闪光划过,感情是那人手里持有一把长剑。
任天琪正在马上不解,就见飞奔而去那男子猛一回头,赫然是一铜面客,一双眼睛摄人心智,深邃不得见底。任天琪对着这眼神暗暗发愣,良久才清醒过来。
众人皆瞧着任天琪,等待主子发话。
任天琪抬头见得那人早已远去,转过路口不见了身影,叹口气,催马上路。众人无语跟随。转过几个路口,众人正在默默跟着,又听马蹄声起。抬头望去,就见方才过去的一人一马又旋风般飞奔而来。众人赶忙带马路边,拿眼瞧着任天琪等待示下。
任天琪勒住马端详来人。
夕阳下那人铜面上泛起五彩的光辉;就见那人附身埋头隐身马后,双腿夹紧马肚,左手执缰,右手持剑,剑光闪闪。
任天琪身前略附,伸手抓住斑竹剑把,注视着来人。
前面的天宝,田木佐各持刀棍,紧张盯着来人。一点红也是合扇在手,屏息凝视。后面众人更是大气不出,各出刀剑护住几女子。
那铜面人依然是擦肩而过,一语不发,只是双眼死死的盯住任天琪,那眼神含着几分诡密,又是种渴望,是种叙说,是种无奈,是种孤独。
任天琪瞧不透这眼神,又回头望去,只见晚风吹缚起那人的头发衣衫,竟是个年轻人。
突然,那年轻人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却又是那样的悲壮。
任天琪一愣,摇摇头,仿佛是冥冥之中何来的冲动,心头亦是颇为压抑,遂亦引颈长啸,赫得众人一跳。任天琪犹未尽兴,又狂笑了几声才回身打马飞驰。
冬雪晓云等魂魄飞散,不知所里。众人忙催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