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骏从沈荣华没有套路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也知道劝不住她,干脆就不插嘴了。他坐一边仔细听、仔细看,关键时刻,他还要替沈荣华兜这烂摊子呢。
沈荣华干笑几声,说:“其实我要买回这座宅院也不是我要住,我庄子宅子可不少,谁也不至于一天睡一间房吧?嘿嘿,我要送给我弟弟晨哥儿,反正今天在场的也没外人,我就直说了。不管晨哥儿是姓沈、姓萧,亦或是姓别的,他都是林阁老的外孙,这些财物产业就该有他一份。琎表叔,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万永琎微微一笑,很认真地摆弄棋子,“若沈家人都象你这么讲道理、明事理,好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重于天灾,而有为道理,正是*的根源。”
“确实有好多事情不会发生,至少晨哥儿的父亲不会给他取名叫萧铎,他应该有光明正在的姓名。”沈荣华在凉亭外说话,站得很累,就进到凉亭里,坐到万永琎对面,又说:“我今天在谨亲王府见到老北宁王了,他说他想把你当嫡孙一样教养,给你取名叫萧铎,只可惜没叫开。晨哥儿要是叫萧铎的话,我觉得也不太合适。如果我买回这座宅院就是要送给萧铎,是不是又绕混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万永琎微微皱眉,神态越发谨慎了。
“我想陪你下盘棋,琎表叔跟我们家走动不少,应该知道沈阁老专门请名师教我下棋,我精通棋道。”沈荣华掂了掂黑子,快速摆好,示意万永琎先走棋。
“你为什么叫他沈阁老?”万永琎犹豫片刻,走出一子。
“喜欢呗。”沈荣华连走几子,趁万永琎思考,低声说:“我想见晨哥儿。”
“他没在这里。”话一出口,万永琎就意识到上了当,脸色顿时阴沉。
“他在哪?”沈荣华不在乎万永琎变脸,追问两遍,又笑着说:“他应该跟老北宁王住在北郊的庄子里,晨哥儿孝顺懂事,有他陪伴,老北宁王真有福气。”
“你……”万永琎想要抓紧棋子,无奈双手轻颤,棋子从他指缝里露出来了。
连成骏怕万永琎翻脸,伤了沈荣华,赶紧把她抱出来,跃到两丈之外的石椅上。沈荣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也不想惹怒万永琎,赶紧缩到连成骏怀里。接下来的事就由连成骏替她顶着了,反正万永琎不会打骂她,会不会迁怒就不好说了。
萧冶听沈荣华和万永琎说话,就听得一头雾水,看到万永琎发怒,他才回过味来,赶紧劝解。万永琎更加懊恼,刚要对棋罐发脾气,就见管事匆匆跑来。
“二爷、二爷,侯爷来了。”万管事匆匆忙忙跑来。
“他来就来吧!有什么好惊慌的?”万永琎也心生疑问,万仁有事可以把他叫加府去,不管是商量还是训戒,他也懒怠理睬,怎么倒亲自登门了?
“是、是有件事,府里的赵管家刚派人送来消息,侯爷就到了。”
“拦住他。”万永琎皱紧眉头站起来,冲万事抬了抬手,“说吧!”
“这……”万管事见在场的人多,犹豫着是否要说。
“让你说,你就说,都不是外人。”萧冶很大方地替万永琎说话了。
万永琎心中烦恼,挥了挥手,叹气道:“说吧!”
万管事轻咳一声,说:“赵管家派人来传话,说侯爷和夫人要给大爷过继一个嗣子,已经选好人了。那人是四老爷房里三爷的长子,四老爷被流放后,他一直伺候四老爷,最近才回京城。侯爷让人就在这个月挑个吉日,开祠堂祭祖,再改了族谱,就请封世子了。赵管家还说这是贤妃娘娘的意思,贤妃娘娘不想让外祖一族断了传承,就亲自过问了此事,听说连人选都是贤妃娘娘帮忙挑的。”
“我看贤妃娘娘太闲了,是吃饱了撑的。”万永琎满脸怒气,寻思片刻,又说:“就说我在会客,没时间见他,让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马上派人给赵管家传话,让他转告夫人,就说这件事我不同意,改天我回府再细说。”
万永琎称呼万仁为“他”,称松月乡君为夫人,对父母要么不客气,要么太客气,一点也不亲近。跟他们说话更是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口吻也很生硬。
“是,二爷。”
万管事所说的四老爷就是几年前想拿一家数人死伤陷害沈荣华的万智,万姨娘的生父,被流放了,也已经死了。他的第三个儿子正是庶出的万永玮,万姨娘的同母弟弟,万永玮的长子正是万姨娘的亲侄子,名叫万成隆,与沈谦景同岁。
要说万姨娘也真执着,不达目的不罢休,想尽办法也要把万户侯的爵位弄到手。她通过沈贤妃和沈老太太,先是想把她的亲弟弟万永玮过继到万户侯府做世子。万永玮死了,她又想把万成隆过继给已死的万户侯世子万永璋,做世孙。
万姨娘为爵位百般算计、千般谋划,从始至终,她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万永琎。万永琎是万户侯的嫡次子,只因成了无根之人,就被当成摆设了。殊不知,这“摆设”才是真正难对付的人,要不是因为爵位,万永玮会死得那么快吗?
沈荣华推开连成骏,高声说:“琎表叔,今天我去万户侯府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