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奉天都督府同样会议不断,改旗易帜后,秦时竹正式召集政府成员开会讨论大政方针,首先是熊希龄汇报财政情况:
“奉天去年总岁入2107889库平两(当时排名第四,位居四川、直隶、广东之后),折合银元约29276245元,其中协饷吉林1785456元,协饷黑龙江453328元,通过户部向关内各省协饷4031128元,其余为本省开支。行政方面,包括公署、外交、司法、旗务、公用、典礼等方面,一共开支4126408元;民政方面,包括教育、民政、财政、实业、建筑、交通等一共为9227654元;最后是军费开支,包括制造局、新军、巡防营等,一共开支9652271元。”
“今年呢?”
“今年由于新开了十三种税,大体上可增收150万,原先税额也会有所增长,估计总共能增收230万左右。”
“今年户部协饷缴纳了没?”
“大部分已解款,只有最后一笔尾款,按理应该在岁末时上缴的,数目在130万左右,后来朝廷发来电报说先从里面开支补给给二十三镇的军火,应该还能剩下100多万吧。”
“这么说截了军火,秉三你又能发一笔啦。”秦时竹和与会者会心一笑,“不知吉林、黑龙江两省如何?”
“吉林去年岁入库平两8488606两,折合银元大约11789731元,黑龙江是5400169两,折算成银元为7500235元,吉林每年财政年年亏空,去年达到170余万,全*奉天接济;黑龙江勉强收支相抵,奉天稍微补助一下就可以了。”
“为何奉天能盈余,而吉林却要亏空这么多呢?”
“奉天富庶。人口、田亩都多,自然税收旺盛,别的不说,都督家的辽阳集团每年上缴税捐就近900万。”
“难怪我岳父老嚷嚷没钱,原来都给你们收去了。”秦时竹大笑,众人跟着一起笑。
“都督真会说笑。商界谁不知道南张北周,关外辽阳?也只有这样,都督上回才敢拿100万的官帖要挟锡良总督”熊希龄毫不客气地揭了秦时竹的底。
“不说这个了。”秦时竹赶紧把话题岔开,“吉林怎么会年年亏损呢?贪污舞弊很厉害?”
“贪污舞弊每个省都有,吉林自然也不例外,主要就是驻扎在那里的新军军费比较高昂,吉林本身收入有限,又经常驻扎着两镇新军。这可是吃钱的老虎,就咱们奉天,应付一镇和一协也够吃力的。”
“现在这两镇都不在了,明年的财政形势应该会好转吧?”
“也不一定,周师长、吴师长如果就地招兵买马,恐怕费用不会比新军少。”
“这个你放心,吴俊升和马占山马上要动身去黑龙江。不会就地停留,周师长也不会盲目扩军。”
“这样就好,奉天每年三分之一地支出全部开支在军费上了,这个数目比黑龙江全年支出都大。”
“秉三,我本来想打听打听有余钱没有,可以支持打仗,想不到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秦时竹叹了口气,“王永江,你把奉天的税收情况先说说吧。”
“税赋分税和捐两个部分,前者有工商税务、清赋、契税、田赋(旗地和民地比例不等)、盐厘、官业收入等;后者有斗秤捐、尺捐、豆饼捐、火车捐、河口粮捐、东边山货捐、统捐、矿捐、牙行帖捐、酒斤加价、中江捐、车捐、船捐、硝磺捐、土药捐……”
“停停停!”秦时竹听得头昏脑胀。“这么多到何年何月才能读完?”
“都督,这才念了一小部分,总共林林总总有捐税129种,再加些乱七八糟的各地常例,恐怕不下300种。”王永江笑了,“我这才报了名字,数目还没说呢?”
秦时竹已要晕过去了,都说国民党税多、**会多,大清的税也不少啊。“你这么念,我们谁也记不得啊。”
“这不碍事。我有详细清单,请都督过目。”
“还是看这个比较省事。”秦时竹一边看,一边问,“有些税收,一年都不到一万。只有几千元。收他干什么?”
“都督有所不知,税额虽小。总是一个独立名目,再说,往往这些税集中在几个或一批人身上,收起来比较容易。”王永江指着其他几项说,“别看田赋数额大,那要全省一家一户收过来的,常常有拖欠。”
“拖欠?”秦时竹抬起头来,“是不是都是小民?总数有多少?”
“小民自然有拖欠地,但一般不敢,因为差役如狼似虎,稍微不中意就要抓进大牢;倒是有些富豪人家,或官宦贵胄,仗着有些权势,虽然有钱缴纳,但还是百般拖欠。我昨天细细盘点了一下,拖欠数加上应合计的利息,总数要突破500万。”
“这么多?平时账目怎么做平,不是还要向户部解款吗?”
“*发纸币啊!本来一元纸币可以兑换一元银元,但纸币发得多了,一元通常就只能换7、角大洋了。”
“这不行,这太混乱了。”秦时竹说,“要赶紧把欠款收上来,辽阳集团没有欠款吧?”
“倒是没听说,辽阳集团实在太富了,后台又硬,一般人根本不敢去查帐,一般每年年初设定一个应缴纳数目,然后逐年增加,倒都能足额完成。”
“我先声明,虽然我是都督,但辽阳集团该交的一分都不能少交。”秦时竹严肃地说,“以前严格保密,主要是里面在秘密制造军火,所以不得不狐假虎威。”
“看来。复生兄脑后的反骨长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张榕一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