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师团长大人肥厚的手掌在眼镜脸上来回扇动:“蠢材,支那人已经打过来了,如果这样还要等待军部的命令,我们何以自容?”
“哈伊!”留下鲜明手掌印的脸色挤出了这个单词。
令人心悸的紧急集合哨子在第五师团营地吹响,睡意朦胧地日军官兵手忙脚乱地起身。很多人还在抱怨:“哪个混蛋出的主意,今天夜里这么晚了还要搞紧急集合?”
他们错了,这哪里是紧急集合的哨音,分明是催促他们去送死的哨声……
10月,高纬度的北国大地已进入了秋冬交界时令,来自西伯利亚的西北风相当强烈了,在这股风向的推动下,飞天群向东南方向的飞行比原本估计地要快。当天空还是蒙蒙亮。能见度很低的时候,空击群已基本到达了位置。
原本日军运输舰队在朝鲜西海岸出现的时候,主战区指挥部里曾经有过不小的争论,认为日军很有可能在渤海湾进行登陆作战,从后背向东北袭来,蒋方震甚至认为有可能形成三路向心攻击沈阳的态势。但得知日军第6师团将在仁川(朝鲜第二大港口城市,仅次于釜山,为汉城门户)登陆后。这种疑虑被打消了,指挥部里显然松了口气。
事实上,选择在仁川登陆而不是在渤海湾进行登陆作战也是日本军方经过强烈辩论后采取的策略。通过关东州和中朝边境作为出发地进行攻势作战是日军陆海军形成的一致观念,认为这是“势在必然”,但就是否在中国渤海湾进行登陆作战。陆海军之间则进行了激烈的辩论,甚至围绕着这个话题在海陆军两方面形成了持截然对立观点地所谓“稳妥派”与“激进派”。
稳妥派认为,由于神尾师团在山东沿岸遭受了惊人的损失,证明了在非理想地带进行登陆作战的危险性。从军事部署上来看,中国方面牢牢扼守着关内外铁路,并有足够的兵力进行机动作战,因此突然性只在登陆开始后的短期内有效,一旦中国军队反应过来,很快就可能调集优势兵力进行反扑,这是承受不起地压力——稳妥派举出了神尾师团的例子,指神尾师团无论在战斗力和战斗精神方面均胜于当面中国军队(日军一贯以自欺欺人来掩饰其惊人的败绩)但仍遭到挫败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中国方面地兵力优势。其二是中国方面的火力优势。兵力优势是日本陆军不可能奢望得到的,如果在渤海湾进行登陆,日军第6师团必须面对中国方面的步兵第1师、中央卫戍师和中央教导师,特高课的情报很到位,这是中国方面最为精锐的部队,尤其是两个中央师所拥有的实力更是远远超过了一般陆军师的水平。中国方面地火力优势则具有偶然效应——稳妥派认为,在没有任何港口设施的海滩直接进行抢滩登陆固然具有隐蔽性,但对于装备的输送却是一个灾难。他们认为。神尾师团之所以遭到重大挫败,乃是因为火力始终居于下风的缘故。这种后果的形成不是因为神尾师团原本编制内的不足。恰恰是因为该师团选择了海滩进行抢滩,无法利用港口设施进行重型装备装卸,炮兵火力尤其是重炮火力方面先天不足。
稳妥派经过分析,认为在渤海湾的港口城市进行登陆也不现实,第一,对适宜登陆的港口,中国方面均在港口外布置了大量地雷区,阻隔了运输舰队地登陆,如果要通过扫雷清理出一条通路,需要较长的时间,这是追求速战速决地最大弊病;第二,中国方面在这些港口城市还进行了武备强化,构筑了大量的海防工事,特别是作为中国一贯以来重视京畿门户政策的继续,这些工事的防御力都比较强。即便用战列舰编队进行对岸攻击,也需要不少的时间,稳妥派经过估计,认为这段时间中国人足够调兵遣将来发动反登陆作战……稳妥派认为在渤海湾登陆在战略上是一步好棋,但在战术上实现的可能性太小,现在已不是20年前日军围攻刘公岛的时候了,持有这种观点的多半为日本陆海军方面的中高级将领。
与稳妥派不同,激进派极力主张进行渤海湾沿海的登陆作战,他们的理由似乎也很充足。第一,渤海湾是中国防御的重心,如果能在这个重心实现突破,将有效威胁北京,有利于中国方面迅速承认其败局从而保证速战速决的实现,至于登陆中存在的困难,激进派赞同稳妥派的大部分观点,但并不认为这不可克服——关键在于战斗精神,例如“七生报国”这种精神武器;第二,鉴于神尾师团的教训,激进派认为非常有必要重新树立日本陆军的优势地位,非常有必要在皇军上下显示战功赫赫的历史,以实际行动来洗刷神尾师团的耻辱,以此来证明神尾师团的失败只是偶然的,不是皇军的失败而是神尾光臣这头蠢猪的失败;第三则是激进派立论的基础,他们描绘了第6师团登陆后的美好前景,包括,可以有效切断“支那方面满洲与华北方向的军事联系”,可以形成对“北京的战略威慑,逼迫支那方面接受我方条件”,在战术上可以从“背后包围支那军队在辽阳、沈阳间的重兵集团”实现军事部署上的胜利。持有这种观点的多半为下级尤其陆军下级军官。
当然,与任何军队一样,虽然激进派的人数要远远多于稳妥派,但掌握话语权的稳妥派却牢牢地把握了决策主动权。海军认为:“在目前舰队兵力高度紧张的前提下,帝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