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升官发财都沾不了边哇……”蔡锷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始终有些忐忑,从天津到北京的一路上他已经旁敲侧击地问过蒋方震一堆问题,结果对方口风非常紧,一点思路都没有套出来,他原本到了京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找自己的恩师梁启超探明秦时竹等人对自己的确切态度和后续动作,但刚才还没说上几句话,秦时竹等人都来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松坡猜的不错,果然是升官发财都沾不了边。”秦时竹口里说着,却不像是开玩笑的口吻,蔡锷用余光留意到,葛洪义已经在用眼神和手势安排手下,只见周围闲杂人等迅速退了下去,秦时竹的卫队在自己的下榻地形成了严密的警戒圈,而且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难道?蔡锷心里划过好几个念头,转念一想,自己又将自己的想法给否决了。笑话,这是何等重地,就是要使出手段,也用不着秦、陆、葛大佬一起前来。面对情况明显有些惊慌失措的副官被蔡锷头一个呵止住了:“刚才老师走得匆忙,我从云南带来了一些特长,你替我赶紧送到府上去,并告诉老师,我过几天后登门拜访。”
副官有些犹豫,但蔡锷的眼神和语气都是坚决且不容置疑的,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副官终究还是明白人,所以还是迅速地退了出来。
“有几件事情要和松坡沟通,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事关国家根本,是故不得不慎重起见而采取这样的行为。”
“应该的,应该的。”
陆尚荣打趣道:“我们总统是不按常理行事惯了,松坡不要太过见外。”
“非常人做非常事,所以锷只是云南一隅,而总统掩有天下。”蔡锷大笑。
秦时竹亦是大笑:“将军经年有方,连奉承的水平都见一筹,已经把蒋百里比下去了……”
“我这个老同学处处压我一头,能有一样胜过他的,我已经很满足了。”蔡锷爽朗地大笑,看来,总统是个平易近人的人物,本事不必说,待人接物也没有那种虚伪,难怪梁启超评价如此之高。
只见陆尚荣轻轻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蔡锷道:“松坡,你的任务可不轻啊!”
蔡锷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逐鹿计划”四个字,旁边还用火漆封口,表明了绝密模样。
蔡锷轻轻拆开,眼神只微微扫了两眼,已经神色大变,虽然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明显可以听到言语中的兴奋——这是发自内心的欢呼,绝不是能够伪装出来的。
“这事……当真?”
“松坡,这就是你不对了,你看,我们三人,难道特意来消遣你不成?”葛洪义大笑,“待会晚宴,你先要罚酒三杯。”
“是是是!卑职激动莫名,言辞无状,还请各位长官包涵。”蔡锷到了此时,已经完全兴奋起来,“哎呀,我在西南,哪里知道总统如此手笔,一时间,竟想得痴了……”
这是自然。金戈铁马,效命疆场,本来就是军人的职责所在,更何况,这种战争,是为了挽回国权,收复故土,那更是每个爱国军人的渴求。蔡锷想到的,先不是计划能否成功,单就秦时竹安排这么一个行动方略,已经说明了中央的决心。
非常人做非常事!
放眼这几十年来,有这样魄力的领袖,真真是一个也没有。蔡锷虽然自己雄心万丈,但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保境安民身上,像这等大手笔,压根还没敢去想。就是云南片马与英国人的纠纷,他都着实伤了一番脑筋。现在逐鹿计划出笼,不说细节,只说那个宏伟目标,就让蔡锷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像是要燃烧起来。
大丈夫当如是!不能凯旋归来,就当以马革裹尸还葬!
陆尚荣给蔡锷的那个文件,自然只是远景目标和战略任务,具体如何着手,当然是不会写上只言片语的,也不用写得这么详细——蔡锷是预定中独当一面的人物,用不着太多的具体。
“怎么样,这一趟京城之行称心否?”葛洪义打趣道,“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该对我们表表心意!”
蔡锷虽然崛起于英锐,但对于旧式官场,哪里会不知道分毫。只是,他心里感叹道,这种气氛,当真比前清虚伪万分的官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大清,该亡!袁世凯,该让位!单就这种作风,天下都在囊中。不过,眼前葛洪义如此说,蔡锷立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拿礼单——刚才副官已经让自己打发去了梁启超府上,其他随行人员根本就进不了自己的院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说是薄礼,哪里是真薄了?几十万大洋,一堆的云南特产,还包括珍珠玛瑙、象牙玉器等一堆贵重物品,分明就是厚礼。
陆尚荣大笑,心想,松坡真是个可爱之人。
不消说,蔡锷心中也满是嘀咕,这大总统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太多了吧。瞧着当然不是恶意,可哪有公然这么说的,心里头也是想笑。不过,总归还是如梁启超所说的——我这个学生,不喜欢虚伪作态!他对秦时竹等人的态度,倒不见得会因为这个改观。
但秦时竹摇摇头,看也不看,随手就把礼单推了回去,“没想到松坡也学了这一条,不过,我要的不是这个哩。”
“这……”蔡锷脸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