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秦时竹居然道:“登不登是办报之事,我不干涉,不过只提醒诸位注意,东北的天还没变,不可太过得意!”
这是明显话里有话了。其他三人岂能听不出来。
马叙伦笑道:“起义不能说,说兵变总可以吧!?”
哈哈哈哈----这不是一回事么!
柳亚子想到一事:“现在时局纷扰,奉天和武汉相隔甚远,如果一直呆在这里,恐怕很难向民众传达消息。”
“对啊,我们消息实在有些闭塞。要不是找到复生兄,明天我们还不敢登确切消息。”
“我看报社留一人主持大局即可,另外两位去外地办报、采访,然后每天以电报的形式发给奉天!”秦时竹对于宣传也有自己的全盘考虑。
“此意甚妙!只是一时哪里去外地找合适的地点办报呢?这个又费钱,又要有关系,一时恐怕讨不得好。”柳亚子说了他的担心。
“这个我已有办法了。”秦时竹问,“你们当中究竟谁去关内呢?此人必须要有人脉,不然一个光杆司令是办不成报的。”
“我去吧。”柳亚子,“当年曾和一帮朋友组织南社。后来被复生兄请到这里来办报了,他们自己搞得有声有色,就以他们为依托,办一份报纸如何?”
“我也赞同!”邵飘萍道,“我看就去上海,那里消息灵通,联络方便。而且如果呆在租界可以避免走狗干涉。”
“明天亚子就可以坐船走。”秦时竹说,“我给张謇打封电报,让他协助你,财物方面一律找他开支,不要顾虑,到时候让他在与辽阳集团地款项中扣除。”
“那我去浙江吧,那里我也诸多好友,应该不成问题,本来去武汉是最好的,但我在武汉举目无亲。还不如到浙江来的有意义!”邵飘萍主动请缨。
“这样也好,我估计各省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江、浙、沪亦不免波及。浙江方面我打电报给汤寿潜,你也不必担心款项问题。”
“哎呀,我就去不成了。”马叙伦有些遗憾,“你们都走了,我要再走,奉天就没人收拾了。”
“在那里都有新闻,奉天么,呵呵……你就安心在这里。”秦时竹地神情很耐人琢磨。
柳亚子是个直性子。问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听复生兄这般言论,我能不能斗胆问一句,奉天什么动手?”
“奉天?”
“依我看,奉天起义的重任非秦统领莫属!”邵飘萍亦随身附和。
“嘘!你想杀头啊!”秦时竹扮了个鬼脸,逗得大家都笑了。“这个问题嘛……哈哈。今天天气可是不错。”
这哈哈打得也忒没水平了,其余三人哪里肯依。马叙伦道:“复生兄,秦大人……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就当喝醉了说两句胡话嘛……”
“唉呦,我头有点晕,晚上却是喝多了。”秦时竹有模有样地摇晃了几下后,又道,“东北局势与他处不同,急是急不得,慢慢来,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柳亚子还想追问,马叙伦拉了拉他衣服,“不要逼复生兄啦!局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有些话不必再说出来了,免得走漏风声……”
送三人告辞地时候,秦时竹还意味深长地说:“我可是什么都没答应你们,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喝醉了嘛……”
三人大笑着离开秦府。
夜已经深了,十月的奉天早就透着凉意,沈蓉却仍毫无睡意。她站在窗台边,静静地望着远处,柔和的月色洒了进来,投射出她倩丽的身影。远处***阑珊,却是驻扎在此的军队,全是秦时竹统御的巡防营人马。
回头望了望业已熟睡的两个孩子,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地生活来:认识秦时竹已经十年了,嫁给他也有九年。九年里,夫妻情意绵绵、相敬如宾,育有两子一女。长子秦振华,已到了读书年纪,在奉天新学堂念书,本来她舍不得孩子住校,想请个老师在家里教,丈夫说什么也不同意。说学校是社会一角,应该从小适应,不能关起来,拗不过他也只好如此。小小年纪就住了校让她很是牵挂,幸好学堂监督黄炎培、张澜都是丈夫好友,有他们照顾倒也放心。女儿芷颖四周岁了。由于是女孩子,不象哥哥那么调皮,丈夫说要及早发蒙,沈蓉自己就承担了每天教女儿读书认字地任务,倒也其乐融融;小儿子兴邦刚满周岁,每天就只晓得满地爬,藕一样的小腿在地上乱蹬,人见人爱。从做母亲的角度来看,自己是足够幸福了。
从做妻子的层面来看,她也觉得心满意足。丈夫对他很好,虽然每天都忙忙碌碌,有时也要出去应酬,但从来都很顾家,不像别地男人。有点地位后以后就忙着娶小妾、讨二房,要不就是成天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喝花酒、逛花楼、抽大烟这些常见地陋习在丈夫身上一点影踪都没有。丈夫是个正派人,便连看戏、捧女戏子都没有过,这点上真是象极了自己的父亲沈麒昌。
沈蓉一直以有这样地父亲和丈夫骄傲,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更绝的是,丈夫的几个朋友兼拜把兄弟也是这样的人,更让她明白什么叫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道理。丈夫每天回来有早有晚,如果有时间就看看史书、兵法,要不就是练字。虽然秦时竹极力鼓励她学新学。但沈蓉却发现秦时竹从来都不看新学,等到真有问题问他时却又能对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