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友粉的话,自然是可以直接把调料放进裹汁里,但蛋清不行,蛋清说白了就是蛋白质,被盐一冲,泡沫就消融,而且,其他调料也会破坏蛋清泡沫的白色,蛋清泡沫炸过后还是雪白色的,很漂亮,但加了其他的东西,颜色就不会太纯正,所以,只能沾椒盐吃,但若是排骨,自然是可以将排骨腌渍好后再裹蛋清,表皮的一点点咸味对泡沫基本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打蛋清确实是个体力活,这会又没有电动搅拌机,只能是靠人力,饶是王况选的是看起来最壮的厨子,打了一会工夫,臂膀就酸得不行,赶快换了人手接着继续打,这么换了两个人,才把蛋清全打完,得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盆雪白细腻的泡沫,或许是大家都很卖力的原因,泡沫细得根本看不出那些个小小的泡球,大家只看见了一大盆雪白在那里,有刚从外面劈完了柴火回来的一见就叫:“娘咧,这大夏天的,哪里找来的这么一大盆雪?”
早有人将一口锅给洗了个干干净净的等着了,火也烧好了,王况自己也不动手,反正炸这一步并不关键,最关键的一步打蛋清都完成了,这炸只要自己看着炸几次他们就能掌握分寸,反而是椒盐需要王况去动手示范一下。
锅热了,倒上油烧了一会,王况伸手到油面上试探了下,感觉到手有点温温的了,这才让厨子将番薯叶和梗裹了蛋清泡沫丢进去炸,并让烧着火的控制着小火,保持油面温度,油温要是过高了,泡沫就该被炸黄了,蛋清本来就容易熟,用不了那么大火。
厨子开始还小心翼翼的裹了蛋清的番薯叶和梗放进去,但不一会,见那泡沫进油后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沾在一起,也不是油炸前的那样一戳就破,就加快了手脚,那可是满满一筐啊,这要是慢慢的炸,得炸到什么时候去?炸了一会,就得了两盘,番薯叶十成还没用到一成呢,其他人见有趣,也纷纷的要求轮流着来,一时间厨房里是热闹非凡。
王况早就不去管那边了,椒盐的调制看起来简单,但不同的人,手法不同,味道也会大不一样,有的是将花椒与盐一起炒到香气出来了后再晾凉了冷却后碾成粉,有的是将花椒炸到酥脆然后碾成粉再和盐一起拌匀。炒的椒盐麻味更重一些,炸的就是香味重一些,而王况则喜欢一半炸一半炒的,这样既有了麻味香味也更重。
一般人炸椒盐的油温比较高,只炸一次就得。王况是先用低温油慢慢抽干了花椒的水份,然后用抄篱(竹制的漏勺一样功效的厨房用具)捞起来,将油加热到小滚后淋上去,彻底的激发花椒的香味。至于炒的那一部分,王况都是先将花椒泡酒之后再炒,等炒得了,酒味去了,但酒中其余的芳香物质却留了下来。后世王况调制的椒盐可一直是朋友们最喜欢的调味品。
以前因为很少碰到吃到椒盐的东西,所以王况一直没想起来做,这一做他就来了心思,这不是又一个继辣椒酱之后的可以卖的调味品么?椒盐一般就是伴随着油炸食品的出现才出现的,自己来之前可没油炸食品,因此王况可以断定这个时候,就没有椒盐这种后世非常常见的调味品,有了这个心思,王况就不再叫人来帮手,这时候其他人早已经被炸番薯那边吸引了目光过去,并没人知道,王况现在正在做的将会是后来风靡长安的调味品,其火热程度比起辣椒酱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辣椒酱的辣还是有许多人不适应的,但椒盐的味道并不那么刺激,所以受欢迎的程度也就比辣椒酱还大。
林荃淼也是站在那看热闹的,这时候觉得袖子被人扯了扯,回头一看,是王况正在那打眼色,再一看王况正在炸花椒,脑中一转就知道王况叫他干什么了,连忙挪了一步,将王况给挡在了众人身后,即便有人回头,也是瞧不见王况手上的动作了。
不怪王况要这么小心,椒盐的成分,嘴叼的食客可能吃个一次两次就能吃得出来,所以王况能保密的也只有方法,林家厨房里人多耳杂,七八号人,王况并不知道哪些人是签了死契的,哪些是活契的,签死契的家人,可以不用提防,律法就规定了,签死契的仆人,只要主家犯的不是谋逆,也只能拼死维护主家,卖主求荣的家人是社会所不能容忍的;而签活契的,这个规则只在其契约期内有效,到了契满,如是他要离开,自然就可以将从王况这里学去的法子透露给他人知晓。
而如果有人愿意出极其高的价格来买通家人,总会是有一些人贪图利益,不管什么约束,将方子卖给外人,反正有了足够的银钱,逃得远远的,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就能过个安逸日子,再花些钱买通地方改个名在当地入籍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因此,这个方子也只能是交给签了死契的心腹之人才能保证最大的安全。
王况一边做着,一边留意旁人,这时候要是有人看到,王况则可以马上改变做法,毁掉这么一次的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