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朋友,有同?的小孩子一起,变得比以前更欢快,话也更多。迟早早的腿已经完全能走路了,只是走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的。时常在日落的时候带着小宝和付叔家的小狗狗去长满三叶草的田埂上散步。
日子过得像水一般平淡,却又空落落的。迟楠说的给她一个星期的期限,却没有再打来电话。
迟早早给他打电话,他只回了个短信。说是过几天会过来,过来再说。迟早早没有舒一口气,反而是更加的沉默。
迟楠终究是没能过来,接到小敏的电话的时候,迟早早正和小宝给小狗狗洗澡。正午的阳光一片透明,灼热的温度让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早早,迟楠出车祸了,全是血,全是血……”小敏在电话中声音已哭得嘶哑,一句话要分成几段才能说出来。
迟早早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之后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喃喃的道:“不会的,不会的,他说过几天要过来的。”
小敏无法控制的放声大哭,嘴里只会呢喃着早早。迟楠的车和大货车相撞,坐在副驾驶坐上的迟立东只受了轻伤,而他却是多处骨折,脑中有淤血。
迟早早到医院的时候,他还在急救室中。小敏已经哭肿了眼,一看到迟早早便喃喃的道:“都是我,都是我,我应该早点儿告诉你他这段时间爱喝酒的……”
走廊上冷清得很,那么大的事,竟然只有小敏和那个货车司机守护着。
迟早早的手脚忍不住的发抖,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颤抖着声音道:“怎,怎么样了?”
小敏摇摇头,抱住迟早早大哭起来。迟早早本应该大哭的,却一滴眼泪没有掉,像个姐姐似的拍着小敏的肩膀,哑着声音安慰道:“别哭,没事,不会有事的……”
与其说是安慰小敏,还不如说是安慰她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想静也静不下来。
走廊上时不时的有脚步声响起,急救室中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进进出出。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只要手术室打开,迟早早便会迎上去问。
护士的回答只有一句:“病人还在手术,请耐心等待。”说完便匆匆的离开。
手术十几个小时,迟早早滴水未进,脸色苍白,口干舌裂。最开始的冷静过后,泪水忍不住的泛滥开。她却强制着逼了回去,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纵岁豆亡。
大抵是看她可怜,有护士出来,充满同情的道:“你去吃点儿东西,手术还在进行中,要是倒下了,病人谁来照顾。”
迟早早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喃喃的道:“没事的对不对?”
手术还在进行,谁也不知道有事没事,那护士含含糊糊的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迟早早的心沉了下去,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看了看急救室中亮起的红灯,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走到小敏身边。
小敏的眼睛肿得像两个熟透的水蜜桃,人呆呆滞滞的,靠在塑料椅上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疼痛一点点的蔓延开,迟早早深吸了口气,才镇定的道:“我去买吃的上来,不会有事的。”
小敏的目光中已经没有焦距,茫然的点点头,眼泪又要掉下来。迟早早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沉默着离开。
医院中到处都是消毒水味道,爷爷过世前,就是在医院中度过的。母亲是病逝,爷爷最后的时光也是在医院中,她对医院条件反射的反感。很是厌恶,轻易不愿意进来。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还要在医院中经历生离死别。迟早早呆呆的看着电梯壁上自己的倒影,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里面的人是自己。
电梯迟迟的没有上来,她沿着楼道往下走。手指触碰到包中的手机时,她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郑崇的电话。
电话久久的没有接起,迟早早挂断了电话,默默的将手机放回了包中。才刚到二楼,就听到楼道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她的脚步顿了顿,走到楼道口。走廊上,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护工推着盖着白布的推车往前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几个人拉着,一声声凄厉的叫着爸爸。
那声音凄厉,却带着无穷的悲伤。大概是受那声音的影响,迟早早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呆呆的站在门口,良久之后,才伸手拭干脸上的泪水。
再下楼,她已是失魂落魄。嘴唇紧紧的咬着,只有疼痛,才会让她保持着仅有的镇定和理智。甚至不敢去想,她害怕,脑子里一旦出现某种想法,她就会崩溃掉。
楼下的大厅人来人往,交费的窗口排了一长队的人。病人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又好像离得很远。
迟早早闷头穿过人群,往门口走去。遥远恍惚的嘈杂中,唯有悲伤是最真切的。胸腔几乎快要爆炸开,压抑得即将窒息。
脑子里像是有很多东西,又像是一团乱麻。浑浑噩噩的,身体像是已经不是自己的。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刚到门口,迟早早就撞在了别人的身上。鼻子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低声喃喃的说了句对不起。
被撞的人却没有让开,惊讶的道:“早早,你怎么会在这里?”
迟早早抬起头,晋城的手中抱了束花,像是来探病的。这个时候,她找不到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