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钦装作没有明白他言辞中的含义,只是淡淡的道:“同为帝王之至尊,代表国家。若是皇上先行退让,岂不是让西境人民看笑话?更何况,是他无理在先,又咄咄逼人,断没有咱们先让的道理。”
墨诏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了那冰冷的目光,幽幽的不知道看向了何处。
车内无人说话,气氛十分压抑,两人又静坐等了一会,便听到外面传来了那似乎带着一丝笑意的低沉声音。“倒是没想到,去年西境大败而归,今年竟有勇气还会来。”
颂钦心里一跳,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呢。
她咬紧了唇瓣,看向墨诏君,倒是没想到墨诏君突然起身,那一身墨色的龙袍如同展开了一双黑色羽翼一般扫过颂钦的身子。然后掀开车帘便走了出去。
“听闻东帝卧病在榻几个月,如今看来确实憔悴不少,身子虚弱却还如此操劳,难怪都说东帝勤勉当做帝王典范。只是依朕看来,东帝还是保重龙体为重,毕竟皇室昌盛延续子嗣的重任可是都全落在东帝肩上呢。”
墨诏君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但仿佛是笑着的,又带着几分嘲讽。
一字一句,实实的刺在了上官玄烨膝下无子的痛脚。
上官玄烨如今已经虚晃二十有九,膝下无子确实是着人闲话,更何况身为帝王为皇家延绵子嗣的责任更是重大。墨诏君虽然已生六子,但是如今尚且在世的只有两子。也算人丁单薄,不过比起上官玄烨来,已经是好了很多。
如今上官玄烨因此本就惹了朝中很多大臣非议,民间也多有流传,众说纷纭,对于上官玄烨的威名还是多有损害。
颂钦心下迟疑片刻,终是掀开了车帘,看不到马车外站着的墨诏君。倒是一眼便看见了正对面站着的上官玄烨。
他披着一身雪白的狐毛大氅,华贵无比,内里露出银色金丝的锦袍,更显尊贵,衬托他那苍白的容颜如玉雕般精致俊美,仿佛是老天爷最精心的工艺品,一笔不少,一丝不多。
他只是站在马车外,身子虽着了狐毛大氅,却还略显单薄,脸色苍白如纸,看来是病得不轻,但哪怕如此却依旧带着与生俱来便有的睥睨天下的气势,恍若目空一切,世上独他一人伫立人世之间一般。
颂钦的心里微微一凉,便看到上官玄烨那幽黑深沉如深井寒潭一般的眸子轻轻的扫视过来,然后看进了她的眼眸之内,看穿了她的内心,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来,“原来西皇也是带了皇后前来。”
虽是这样说,但是眉眼之中却不含半分意外,只是深深地看着颂钦,仿佛要用目光将她束缚。
颂钦没有说任何话,但是她与上官玄烨双目相向时,却是她先低下了眸子,放下了车帘隔绝一切。
只听到上官玄烨镇静的声音还在继续,“这路甚窄,既是朕后来片刻,也不妨让你几步先行罢了。”
说罢,挥了挥手,东陵的车队便朝右边让出了一条路来。
“那还要多谢东帝了!”墨诏君也不多言,只是加重了语气,挥手命令马车前行。【92ks. 】
众人见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竟是由一方退让化解开来,心里虽然不明,但只有忙带着西境的车队先行进宫了。
上官玄烨就站在马车上,目光随着颂钦刚才掀开的车帘移动着,只是那车帘再没有掀开,随着车辆的晃动,帘子虽轻微晃动,可是却再不见那魂牵梦绕的容颜了。
幽幽一叹,上官玄烨暗自咳嗽了几声,不由得捂住了胸口……那里总是有一股思念在盘旋,好像无论如何也化解不去,既不能诉说又不能化解……哪怕心思微有波动,都要牵连着痛上好一阵。
此时一咳,更是痛苦万分,脸色越发的苍白,眉间的一点朱砂痣却越发清晰。
一边的明雪不由得忙上前道:“陛下……没事吧?属下去传太医!”
上官玄烨淡淡的摆了摆手,神色稍显平静,越南风沙太大,他如今这身体坚持来这……倒真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来的……
强制压下胸膛那一番痛苦,他幽幽的道:“进城吧。”
说罢,转身便回了马车。
此次前来,留下了风行和影两个人打理皇宫,虽说路途遥远,但是在上官玄烨的治理下,东陵朝政是不会出任何的纰漏的。
明雪也不知踪影,至今未归,明霜幽幽一叹,只能跟随着马车前进……她是奴婢,上官玄烨身为帝王身份尊贵,也不是她可以轻易触及的。
而如今眼看着上官玄烨的身体如此虚弱,却又不让皇后娘娘前来侍奉……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南问瑶的车驾就跟随在上官玄烨的身后,此刻她端坐在车内,面上一片冰冷,甚至双眼隐隐含着几分赤红,眼底的愤怒和嫉妒如同那眼睛里蔓延的血丝一般,随时都会爆发。
她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她清楚自己没有认错人,刚才……她看到了颂钦的脸,一定就是她,绝对不会有错的。
之前得到线报说颂钦没有死,并成了西境的皇后,南问瑶怎么也无法相信……虽说她怎么也不信,但是她担不起这个风险,还是让大哥买通了西境有名的杀手组织去刺杀她。
因为对于颂钦,她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到了如今却是不能不信了,只是心里实在是震惊的很,为什么……那毒药根本是无药可解,她当时明明就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