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嗯,小红,这名字多好哇。”
孟遥骑在买来的马上,也不知念叨了多少遍。只听得曹飞彪等人一脸黑线,一路上不断使出阴招折磨那个早就一言不发的王忠秀。奶奶的,这话唠不仅可恶,而且还传染。
到了傍晚,一行人终于找了一家饭馆。酒菜还没端上,曹飞彪就被孟遥一把拉出了门外。
“彪子,你好像说那老洋人被吴佩孚干掉,就是今年的事?”
“是呀,怎么啦?”曹飞彪忽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那我们得再去蒋庄一趟,”孟遥一本正经地看着曹飞彪,“人家救了咱们,又是一个女子,咱们既然知道了结局,就不能见死不救。”
曹飞彪抓狂地甩开孟遥的手,大喊道:“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当时我只顾跑路,没想起来。”孟遥笑眯眯地说道。
曹飞彪抱起秃头,痛苦万分地道:“我不去行不?”
“不行,”孟遥摇着头,一脸无害地说道:“而且别人不能去,就咱俩。”
曹飞彪举手投降道:“那好,我得给你换个名字,如果以后我叫你楚留香,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你都必须答应,我就跟你回一趟蒋庄。”
没想到,孟遥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十分干脆地说了一个字:“好。”
夜色下的村庄,可不像后世的都市那样灯火通明,可以是万家灯火,也可以是夜夜笙歌。当一天之中最后一次炊烟升起,那就意味着一天最幸福的时光的来临。脱下沾满泥巴的衣衫,喝上一口老酒,当油灯从堂屋移到厢房,老婆的那张脸,就会在跳动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美丽和勾人。
想想也真可怜,这些庄稼汉子,白天在土里侍弄青苗,黑夜滚到床上,两眼一抹黑地仰望着星空,唯一快乐的时光,也就剩下搂着自己老婆打滚了。假若他们知道后世灯红酒绿下的那点破事,不知道他们的这点快乐,是否还这样纯粹。
夜色中的孟遥,也和曹飞彪一样沉默了下来。
夜色有时真是一个好东西,既能让人感到无比宁静,又能叫人心潮澎湃。两人轻轻操纵着胯下之马,都不想破坏这难得的片刻遐想时光,任凭马蹄轻轻敲打在碎石上。
当然还有一点是两人都不愿启齿的,那就是这个小红,他们巴巴地这样一路星辰赶去报信,连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是否已为人妇,或者仍在闺中,她与老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等等基本情况都一无所知。仅凭一张貌似后世女朋友的脸,就这样莽撞前去,这也是两人所不愿面对的。
如果他们拿出自己的真功夫,潜入蒋庄不是什么高难任务。难的就是假若他们找到了小红,也顺利地与她面对面了,但场面却是那种尴尬的,孟遥怎么办?
比如,一个男人正搂着她相拥而眠。
又比如,一个男人正在她的屋外彻夜徘徊,低吟着她的名字。
达达的马蹄声中,孟遥跃下了马匹,开始无声地将马牵往一个小树林里。不能再往前走了,隐约的狗叫声,已经预示着蒋庄就在前头了。
曹飞彪最后检查了一遍夜行装备,担忧地看了看孟遥。
如果,他是说如果,假如孟遥这时有一丝犹豫,他一定会立刻毫不犹豫将马重新牵回来,然后竖起大拇指把孟遥推上马,然后一身轻松地打马而去。
可惜的是,孟遥虽然沉默依旧,但却坚定地开始了他的战术动作。
那还说什么呢,跟上吧。
曹飞彪回应着孟遥打出的手势,两人像一前一后两只灵敏的狸猫,互相追逐着,很快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掌灯时分,小红回到了那间属于自己独享的小屋。
今天发生事情,直到现在,都还让她有一种恍若梦中的酥软感觉。真是奇了怪了,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为啥今天那个人一出现,就让她有了这种梦游一般的错乱时刻,干啥啥不对,只想就这样一个人坐着,一个人好好地品味一下这份突如其来的感觉。
现在是一个人了,可脸为啥还是这样滚烫,心为啥还是这样怦怦乱跳呢?
小红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庞。还好,手还带着外面天寒地冻的冷气,让她在一激灵之后,一丝游魂仿佛又惊回到了现实之中。
“咚咚咚,”一阵轻轻地叩门声传入耳中。
“谁呀,”小红慵懒地抬起身子,眼睛动了动,却没有一点想要下炕的yù_wàng。
“三小姐,你的饭菜好了。”门外传来一声讨好的声音。
“哦,拿进来吧。”小红这才意识到伙房开饭了,便又坐直了一些,盯着房门道:“门没闩,你进来吧。”
来人摆好饭菜,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回事,你为啥还不走?”小红突然不悦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被窝。那里面,一条崭新的快枪匣子可从来是不离她左右的。
“哦三小姐,今晚狗叫得厉害,我在想,是不是要给小姐门口再加个人。”
“不用了,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
小红冷冷地说着,眼睛随即向门外望去。
看来,是要找老爹要个小丫鬟陪在旁边了。别的不说,刚光这端水送饭,呼来唤去的,都是这些又粗又笨的大汉们,可真是叫人不方便,而且还膈应得慌。
小红盯着来人退出房间,又撑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方才逼迫着自己跳下炕,走到